关芯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明明知道奚愉卿是那不善言辞的,为什么还要逞口舌之快?

    梗着脖子和奚愉卿置气的关芯心里其实懊恼得要死:明明因为心疼她,做了这么多,到头来功亏一篑,反而显得自己小家子气,没事找茬了。

    而几分钟前怒火中烧,一瞬间上头的原因,只不过因为没及时得到赞美。

    关芯自诩是个不坏的人,她聪明又肯奋斗,成绩向来好,是师长们眼中的优等生;她也不内向,八面玲珑那套都懂,活跃在学校外联社团;更甚,她容貌姣好,不乏追求者……

    但是人无完人,关芯也有自知之明,她不是一个好脾气的软包子——就是因为太优秀,她心情之善变,就像个被宠坏的大小姐,说是风,就是雨,还是狂风暴雨。

    方才瞬间被点燃的怒火此时早已烟消云散。

    关芯的脾气来的快,去的也快。发了火,出了气,自己还有些懊恼自责。

    奚愉卿将她拥得更紧了,连带着把她按在床铺上。

    奚愉卿将关芯一双小手掂在手掌中看了又看,心疼无比。她从边上关芯的书包里轻车熟路取出一支护手霜,小心翼翼地涂抹关芯的手心手背。

    护手霜是玫瑰花味道的,香气弥漫在不大的空间里。

    “你做的太好太多了,关田螺。”奚愉卿很认真,“女孩子为对象做这么多不好,你会宠坏我。”她一本正紧地说着奇奇怪怪的情话,关芯的脸忽然红了。

    她干嘛用这样一本正经的语调胡说八道啊,什么宠坏?还给她取绰号了?关田螺?她才不是田螺,她貌美如花。

    “答应我,所有家务等着我做好不好?我会烧饭、洗碗、洗衣服、铺床……我都会。你只要负责美,你只要负责读书给我听……你是特别的,你属于红袖添香……我不希望你为了我洗手作羹汤、十指粗糙,那是不对的,我不喜欢……”

    关芯忽然很感动,她想起自己母亲那双手,明明才不到五十岁,双手粗糙得膈应人。一到冬天,起皮发毛,关节肿大,擦多少的护手霜都没有用。

    母亲不止一次苦笑:“这双手是看都不能看咯!”转头,又浸在冷水里。

    关芯不是不恐惧那样的婚姻生活。但是好像所有人都是那样过来的。

    “做女人,哪有不辛苦的。”

    “开门七件事,柴米油盐酱醋茶。”

    千百年来的中国劳动妇女都这样,一边埋怨着辛苦,一边默默忍受。

    关芯没想,她遇到的这个对象对她说:你是属于红袖添香,我心疼你。

    即便是情话,也精彩到了极点。关芯抿抿嘴,忍不住问:“是只二十岁?还是一辈子?”

    情话谁不会说?没娶到女神的时候什么都愿意,杀人也不过头点地;待娶回家了,就是衣服上的饭米粒,就是蚊帐上的蚊子血,有的是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嫌弃开饭晚的土豆们。

    奚愉卿认真无比:“比真金还真,直到白发苍苍,直到海枯石烂,直到……盖棺定论!你别听我说的,你看我做的。”

    关芯不说话了。

    关芯的爱情观和普通人不一样,普通人是得不到的始终是最好的,君不见,红玫瑰和白玫瑰的大战从古至今。但是关芯偏不,她只爱她拥有的,而且是一天比一天更爱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