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分局滞留的二十一位嫌疑人里,没有发现目标……”

    “中原分局滞留的嫌疑人里,没有发现目标……”

    “南郊分局滞留的制贩假证嫌疑人里,没有新发现……”

    “第二看守所询问嫌疑人没有新发现,有一位能确认是四号嫌疑人,但提供不出真实姓名……”

    “设卡拦截的特警外勤组没有发现目标……”

    “……没有发现目标……”

    “…………”

    一条条信息在临检的通信频道里传输着,技侦室里,嗡嗡作响的主机声音和劈里叭拉机械键盘的声音单调地重复着,不断地有各分局、派出所传输的疑似信息,一条条在熬得眼睛通红的技侦员里筛选,尔后对着不远处的行双成,失望地摇摇头。

    对于现在技侦,信息决定一切,不管是手机通话记录、不管是体貌特征、不管是社会关系,那怕是有一点信息也可能成为侦破大案的切入点,可怕就怕没有任何信息,这些花巨资引进的研发的设备就成了废铁一块,坐在电脑后的警察就成了聋子、瞎子,没有了后台的信息支撑,在七百万人口的中州市,那些放出去的外勤同样会成为聋子、瞎子……行双成渐渐焦灼了,以往但久这种撒大网的方式,多少会有所收效,有时候甚至会有意外之喜,捕获几个网上追逃的嫌疑人,之前想今天查找的这些嫌疑人是紧松适度的布置,除了家里、社会关系、常去的场合重点查找,还有外围这么大声势的临检,按理说,运气再不好也应该有所收获,可邪了,什么都没有。

    看来这群骗子是和一般嫌疑人不同………行双成下了个定义,不过这个定义对于现实的工作困难却是无济于事,思忖了半晌才拿起电话向指挥部的沈子昂报告着,一句话:没有什么发现……“我们在铁路家属院找到了帅朗家里,也没有发现,沈组,根据他家里人说,帅朗这几个月一直在黄河景区做生意,我怀疑他在当地有住处,是不是把我们组撒到景区蹲守………”

    步话里,续兵在汇报着,这一汇报,枯坐的沈子昂起身了,拿着步话,同意了这个提议,边说边出了指挥部。

    身后,灯火通明的指挥部里都还没有休息,临检到了尾声,大撒网、没捞鱼的结果让众人都有点悻然,唯一还保持着常态的是省厅来的郑冠群,这位白胖的老头除了偶而关注一下临检的情况,大多数时间都在翻阅厚厚的一摞卷宗,遇有诧异之处,每每发问总是问心不在焉的沈子昂,沈子昂把解释的工作交给了方卉婷,方卉婷倒成了这个案子的活档案了,不少细节居然还能记得很清楚,微微让郑冠群多看了几眼。

    “小方,你是哪个大学毕业的?”郑冠群不经意间问了个题外话。

    “长沙警官大学,犯罪心理学专业。”方卉婷道。

    “哦,学校不错,我听说前段时间的银行卡诈骗案是你最先找到突破口的?”郑冠群瞟了眼对面这位面容姣好的姑娘,很有好感。不料这位很有好感的姑娘却说了句让他意外的话:“不是我。”

    “不对呀,我看了案情通报……”

    “通报和事实总是有出入的……”

    “那事实是什么呢?”

    “是一位知情人向我提供了翔实情况,我汇报给了防抢反骗工作组,要让我们自己查,恐怕打破脑袋也想不到,银行卡居然能成为紧俏商品在黑市流通……”

    “不错,年轻人不居功,难得……”

    郑冠群笑吟吟道了句,卷宗也看到了尾声,指挥部只剩下一位负责调度的技侦员了,外省的同行早事休息了,经侦上的几位用不上,也轮休了,沈子昂再一起,就剩下他和方卉婷一个人了,方卉婷也是悄悄打量这位老警察,和帅世才一脸苍桑不同的是,这位看样生活的很惬意,甚至于没有这个职业通有的烟嗜好,仅仅是喝茶好像和其他人的不同,用的是自带的茶,几个小时已经换了三次,上了若干趟厕所。

    这是位自制力很强的人,也是一位善于掩饰,喜怒不形于色的人,更是一位睿智锋芒内敛的人……方卉婷端详了几眼,暗暗地下着定义,一晚上不见老头倚老卖老、不见人家插嘴、也不见人家多说那怕一句不得体话,让方卉婷对老头的好感也多了几分,最起码比公安上那些颐指气使,坐那儿就指点江山,不可一世的领导们强。

    “你在对我做姓格分析?”郑冠群又来了个突然袭击。方卉婷眼神一闪避笑了笑:“那我怎么会?要有那本事,我早抓住端木了。”

    “这句话言不由衷喽,但凡那个职业都会有职业毛病,学心理学的毛病就在于,有时候会误认为自己能读懂对方……当然,有时候能有一个两个巧合,但大多数时候,你未必能深入到对方的心理世界,人脑是世界是最复杂的东西……比如我就看得出,你好像有心事,但我不知道这心事来自于生活上还是工作上;比如我能感觉到你坐立不安,但我不知道让你不安的是什么,这就是心理认识的局限姓。”郑冠群笑吟吟地合上了卷宗,像开玩笑一样和方卉婷聊了两句。

    方卉婷眼睛一颤,被刺了一下下,看来姜还是老的辣,自己没看出个所以然来,这老头的利眼倒比她看到的更多,笑了笑,不敢否认,也不做肯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