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门外盯着那座石像,觉得胸口有点闷,面上跟着严肃起来。

    进去的时候,脚步也慢慢放轻。

    耳边的海浪声越来越响,扶桃穿过这一排的石像,眼睛一直在寻找那个熟悉的身影,终于在绕过最后一个石像时瞧见了。

    岸边的风特别大,将那暗红色的袍边吹开,带着背后散开的墨发在空中交织。

    扶桃看着他颀长的身影怔怔出神。

    其实祁瑾这个人,从始至终都是可怜的。

    年幼时没了父母,便被表叔毁了一切,从此在黑暗中寻得一隅苟活之地,好不容易撑到现在这个年纪,又要经受爱而不得的痛苦。一辈子都在寻找慰藉自己的光,但永远找不到,或者说找到了但够不到。

    扶桃别过脸眨了眨眼,觉得眼睛有些发酸。

    她低头整理好自己的心情,深吸一口气朝他的方向走去,最后停在他的左手边。

    方才在视野盲区,没有发现浮在岸边的一口打开的水晶棺。

    此时此刻的水晶棺里只有几件叠得整整齐齐的衣物。

    祁瑾手里拿着一根描眉笔,他的脸上看不出什么情绪,但一声不吭,应是还沉浸在悲伤中。

    扶桃抿唇陪他站着不说话,决定迎面对海吹风。这个想法刚落下,身旁人忽然有了动静,他抬手在扶桃的前面设了一面透明的屏风。

    原本被风吹的上下起伏的头发慢慢贴回了背后。

    “夭夭,听闻下葬时,水晶棺里除了衣物还有三件小物品。”祁瑾松开描眉笔,看着它飘回棺中,“可我只找回这一件。”

    那天他们砸棺的时候,不知道把里面的东西抛到哪去了。帝陵海是盛放先帝棺材的净地,倒没有抽海找物一说。

    “那两样是什么?”

    “其实也没什么,都是我母亲随心送给父亲的物件。”

    祁瑾施法将棺材合上,让它重新沉入帝陵海。做完这一切后,他对扶桃笑道:“夭夭是不是想去哪玩了?我们走吧。”

    “我来找你,不是想让你带我去哪玩的。”扶桃摆摆手,知道他在憋着一些不好的情绪,所以担忧地望着他,“其实难过可以说出来的。”

    他当然能切实感受到面前小姑娘的担心,从方才她站在后面时就能感受得到。只是难过真的可以说出来吗?尤其是对着她。

    “祁瑾,你说吧。”扶桃拉住他的手臂,很认真地说道:“我可以陪你一起分担。”

    “要是真的能这样就好了。”

    祁瑾的目光流连在这张脸上,每每想到那些话时,心口都会钝痛。那种痛是一阵一阵的,反复折磨。

    他想过了,现在这样就已经很好,日子还很长,他可以扫平外界一切阻碍,等她慢慢喜欢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