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问静愤怒了0.01秒,然后深深的自责。王家没有错,错的是她。

    她鄙夷那些“给了一碗粥,却天天索要燕窝鱼翅报答”的人,恩情要对等,得到滴水之恩就逼着对方涌泉相报的人个个都不配做人。

    可是其实她也是那种渴望用滴水之恩换取涌泉相报的人。

    王家已经用壮阳药膳馆满还清了胡问静救王梓晴的恩情,这不是王家自以为,而是胡问静当时为了说动王老爷,话里话外主动的透露的。王老爷顺着她的意思,用壮阳药膳馆抵消了她就王梓晴的恩情,何错之有?她明明已经和王家就是简单的互相利用的关系,却在为难来临的时候指望王家出头摆平韦宇轩,这简直是小人中的小人。

    胡问静用0.09秒狠狠的鄙夷了自己的双标和无耻,然后迅速摆正心态,做人要靠自己,这个该死的莫名其妙冒出来的仇人韦宇轩必须靠她自己的力量摆平。

    胡问静很快就发现了机会。韦宇轩只向王家柳家赵家道歉,丝毫没有提及受到牵连的门阀宾客,韦家的族长一脸的得意,好像韦宇轩□□打了一大片人竟然很是荣耀。

    胡问静根本就不用看那些门阀宾客的脸色,就知道韦宇轩和韦家族长犯了巨大的错误。大家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老子被你整了,一口热饭都吃不上,你竟然说和老子无关,道歉都没有一句?用P股想也知道绝对会惹得其余人不快。

    她能够利用这些门阀的愤怒,大力打压韦宇轩乃至韦家吗?可能性不到1%。

    胡问静咬牙,1%的几率已经很大了,不在此时此刻摆平了韦宇轩,下一个死的

    就是她。于是她不顾一切的痛打了韦宇轩,没想到一向幸运E的她这次运气好到爆棚,门阀宾客们真的对韦宇轩和韦家满腹怨气,笑眯眯的看着她痛打了韦宇轩,更美妙的是韦家族长和王家柳家赵家的人被意外的事故惊呆了,举止失措,没有第一时间阻止她,她顺顺利利的成为了外地门阀找回场子的刀。

    “只要门阀没有忘记韦宇轩给他们的羞辱,韦家就绝对不敢动我一根毫毛!”胡问静意识到了这一点,这是她唯一的机会。

    随后的再次暴打韦宇轩,散播韦宇轩阳痿的谣言,统统都在胡问静的精心计划之下。

    又要教训韦家,让一群外地门阀之人满意,又不能教训的太过了,激起韦家不顾一切的翻脸杀了她,其中的难度不可谓不小。胡问静的每一次行动都是在走钢丝,稍微过了一点点立刻就会掉下万劫不复的深渊。

    从嚣张跋扈无所顾忌的污蔑韦宇轩阳痿,到此刻不过短短的一两个时辰,在胡问静的心中宛如过了几个世纪。

    韦家的人能不能机灵的看到了其他门阀对韦家的报复之意?能不能愚蠢的以为只有老实任由其他门阀敲打一条路?

    其他门阀是不是愚蠢的以为她是个暴躁的江湖骗子,没有想过她的举动不合理?会不会聪明的敲打韦家老实挨她的打?

    这韦家与各个门阀的人的智商到底到底到底是不是能够像她希望的那样恰好处于聪明和愚蠢之间,而且一会儿聪明,一会儿愚蠢?

    胡问静毫无把握,唯有握紧了匕首。成功了,她就满怀自信的在这个时代生活下去,为所欲为,这个时代的人的智商并不比她高,经验并不比她多,她完全可以平等的面对任何一个人而不用因为对方的贵族名头胆怯。失败了,她就带着小问竹杀出一条血路,运气不好就死在城里,运气好逃出了追杀,她立刻跑过长江以南去琼州吃荔枝,就不信韦家或者张家会一直追杀她到琼州。

    “以我坑蒙拐骗的能力,就算一路卖壮阳药都能发家致富,安安全全的到琼州。”胡问静摸着袖子里银子,其实毫无信心,人离乡贱,她和小问竹在旅程中被某个贼人卖到山村的可能性高达90%。

    胡问静怀着不成功就成仁的心,惴惴不安的等待着命运。

    直到门外锣鼓喧天,直到她肆意的羞辱韦三公子,韦三公子依然忍气吞声。

    胡问静知道,她赢了,她活下来了。

    尽管不会很久。

    门外已经恢复了寂静,韦家和围观的人都已经离开。胡问静抱着小问竹轻轻的笑。“一百天,不会超过一百天。”

    她已经往死里得罪了韦家,只要风声过去,韦家就会用最残酷的手段杀了她。风声什么时候会过去呢?胡问静认为取决于那些外地门阀之人什么时候忘记壮阳药膳馆受到的折辱。没报复之前,多半是时时刻刻不敢或忘,报复之后,多半是很快抛之脑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