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条路就是乞讨。只要能舍弃尊严,在某个大户人家或者店铺门口一跪一哭,得到吃食的几率远远大于被狗咬的几率,虽然从长远看乞丐的未来有些悲惨,不是被拐子卖到了妓院就是被其他乞丐和流氓打死蹂(躏)死,但至少能够多活几天。

    第二条路就是“卖”身。

    在头上插根稻草,在大户人家门口跪下,卖身为奴,从此生死不由自己,被少爷啃了嘴上的胭脂,被老爷拉上了床,被夫人视为狐狸精喊了仆妇打死在庭院中,被老爷送给了多看她一眼的客人,诸如此类,总之最后的结局不过是一卷草席和乱葬岗而已。

    或者卖进了妓院,年幼的时候做仆役,稍微年长就成了妓院中的红牌,每日迎来送往,说着“我只爱郎君一人”的谎言,听着“我一定会来给你赎身”的假话,等年老色衰了,去处无非也是草席和乱葬岗。

    这第二条路相比第一条路似乎好上了那么一点点,至少多了几年衣食无忧的日子。

    至于卖身为奴是不是会遇到一个善良的小姐,然后视她为姐妹,给她解除奴籍?进入妓院是不是会遇到才华横溢的未来的状元,然后谱写才子佳人的美好姻缘?

    她的幸运是E,就不要想那些幸运S才能遇到的事情了。

    微风吹过,撩起了胡问静的头发。她笑了笑,她的幸运可能是D,此刻气候温暖,她暂时不用考虑冻死街头。

    “真是想不到啊,我胡问静竟然要靠卖(身)活命了。”胡问静灿烂的笑,若是死后有灵能够见到了原身,她必须认真的道歉,原身宁可饿死也没有去乞讨,没有卖(身)进了大户人家或者妓院,真是意想不到的有气节和尊严。

    而最后一条路……最后一条路是……

    胡问静默默的握紧了拳头,身在红旗下,长在红旗下,玩着手机打着游戏看着视频喊着人人平等长大的她在古代没有待到12个小时就忘记多年的教育以及渗入骨髓的文明了?

    小女孩已经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太过幼小的她根本不知道未来会发生什么可怕的事情。胡问静知道留给自己的选择的时间不多了,她必须在自己饿晕饿死之前作出决断。

    身后的人家打开了门,一个三四十岁的妇人走了出来,见到胡问静和小女孩靠在她家的围墙上,吓了一跳,退后一步,仔细一看,立刻就从胡问静和小女孩的衣服和脸色上看出了她们的身份。

    “唉。”那个妇人微微叹气,不过是两个小乞丐而已。她转身走出一步,终究有些不忍,又叹了口气,回了屋子。

    胡问静听见动静,睁开眼睛看了一眼,默默的继续思索,难道除了第三条路,她就没有其他路可以走了?可是这第三条路……

    “给。”那个妇人又走出了屋子,递给了胡问静一个缺了一角的破碗。

    胡问静惊愕的看着那个碗,碗里是绿油油的糊糊,一股难以形容的气味传了过来。

    “吃吧。”那妇人见胡问静没有举动,以为她吓住了,柔声道。

    胡问静急忙挤出笑容:“谢谢。”接过碗,拿手指蘸了,添了一下,确定这一碗散发着古怪气味又绿油油的像是毒药的糊糊是野菜糊糊。

    那妇人摇了摇头,她家也不富裕,但施舍一碗野菜糊糊实在算不上什么善心善行。“东门张家很有钱,你姐妹二人若是没有去处,不如到张家做个丫鬟……虽然张家……好歹也是个容身之所。”

    “好人一生平安。”胡问静真诚的道。

    那妇人不忍心的看了一眼胡问静姐妹,转身进了屋子,合上了门,她只能做这么多了。

    “问竹。”胡问静使劲的推醒小女孩,小女孩迷迷糊糊的揉着眼睛,很快就闻到了野菜糊糊的香气,猛然就睁大了眼睛。

    “快喝了它。”胡问静催促着,小心的端着碗,喂小女孩喝了大半碗。她还想再喂小女孩吃些,小女孩摇头:“我饱了,姐姐吃。”胡问静三口两口喝下了野菜糊糊,一股温暖的感觉从胃里蔓延到了全身,有了终于活过来的感觉。

    午后的太阳升的老高,刺目的光线照射在胡问静和小女孩的身上,更加的暖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