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人要害奴婢?”

    霜澶的心瞬然提了起来,沈肃容后头挪于的话都不甚要紧,只这一句,霜澶自问在翰墨轩待人处事向来是和善的,只道,“院里的小厮女使从没有盎盂相击的时候,又有何人会要害奴婢?”

    “哦?”沈肃容不以为然。

    霜澶侧身瞧着,沈肃容竟是一脸的嘲弄,心下一时气不过。

    这人竟是瞧不上翰墨轩么,先头他被老太太罚跪自己可都瞧见了的,现下做出这般样子当真是瞧低人。反倒是翰墨轩向来没什么事,也就一月前出了昔春那档子事,昔春——

    是了,翰墨轩向来风平浪静,只云氏入门后才风波不断,霜澶忍不住低喃。

    “是少夫人?”

    “不可能——”霜澶随即抹煞了脑中这个念头,自己与少夫人从未结仇,何况几月前在三清观的后山自己于她也算有恩,怎的现下突然如此?

    “为何不可能?”沈肃容依旧在笑,笑意却不达眼底。

    “若真是少夫人所为,那这事既冲着奴婢,也当有真凭实据才行,大公子原要搜屋,只一搜就可还奴婢清白。”

    “老太太院子里被杖毙的那个昔春,当初她也是被冤的吧,兄长也未曾护,你真觉得,兄长会护你?”

    沈肃容沉下嘴角,又说道,“她既发了难,那物件必然就在你屋里,只你不知罢了。”

    霜澶默然不语,沈肃容并未说错,那日自己与敛秋都跪地相求,何况还未认定是昔春所为,当时昔春却是连审都未审,直接杖毙了的……

    又想起昨晚沈霂容那模样,若少夫人的物件真是自己顺走的,沈霂容于自己怕也未必会有何样的主仆情谊,没得恨透了自己顺走云氏娘亲的遗物,也是打死了事的……

    只这一瞬,霜澶骤然想起——是云氏赏给敛秋的那屉子钱物!如今正在她屋里,莫非物件就在那里?还是不对,说不通。

    “日前少夫人确实赏了敛秋一屉子钱物,但是少夫人又怎会料到敛秋会将那屉子钱物放在奴婢屋里?实在是说不过去……”

    沈肃容抬眼,对上了霜澶那双眼,看着是个聪明机灵的,怎的遇上了事就这般想不开,罢了,便再点上一点,“或许是敛秋误打误撞帮了她一把,她倒不必再费手脚了。”

    “她为何害奴婢?”霜澶与她无冤无仇,少夫人连动机都没有。

    沈肃容只瞧着霜澶,并未言语。

    霜澶复低头,却委实想不明白,自己与云氏从前交集并不多,怎的就突然非置自己于死地不可……

    她想到了那日大公子与云氏游船,当时云氏还特意向自己道了谢,又想到了云氏进门那日,自己也并无失礼之处,后头就是殿试那日云氏叫自己写字,自己写了必不会出错的祝词,当时云氏也并未说甚……

    是那日!云氏的神情——

    霜澶虽说不上来云氏是何神情,现下想来,云氏那日的样子委实说不上自然,霜澶的心不受控得乱跳了起来。

    “莫非她瞧奴婢与大公子字迹有几分像,便觉着奴婢肖想大公子?”霜澶回头,敛眉看向沈肃容。

    沈肃容却不作声,只微眯了眼瞧她,半晌,略挑了眉,“那你有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