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屋的窗也许是年久失修,竟被狂风劈开,失去遮挡的窗户瞬间灌入暴雨,直打湿了关佩玉的床铺。

    有几滴雨溅落在关佩玉的脸上,衬得她面色更为苍白。

    关佩玉手中仍握着那杆长矛,矛上的红缨浸了血,蹭得她半身血污。

    两个小弟颤颤巍巍的跪在地上,好半天不敢抬头,直到那个杀了他们领头人的女人冷冷吐出一句。

    “带着尸体,滚。”

    两人立刻从地上爬起来,几乎是下意识的想要夺门而出,却又反应过来及时折返,小心翼翼从关佩玉面前拖走了壮汉的尸体。

    直到尸体消失前,关佩玉都能看见壮汉瞪着眼睛仿佛在凝视她。

    地上被拖出了一道长长的血痕,蜿蜒曲折到门口,极为刺目。

    关佩玉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上面还残留着壮汉的血液。

    从杀人那一刻起就变得极为谨慎的呼吸终于得以放松,关佩玉深深吸了一口气,却不留神被呛到,忍不住低声咳了起来。

    霎时,又是电闪雷鸣。

    和着关佩玉断断续续的咳声,让这个夜晚注定不能平静。

    没有窗户的木框根本阻挡不了太阳,关佩玉皱着眉头睁开眼睛,目眩两秒才缓缓清醒。

    她环顾了下四周,意识本能抗拒着眼前的一切。

    昨晚的经历如同走马灯般在关佩玉眼前又过了一遍。

    两个跟班走后,她失魂落魄地爬上床,在雨滴的拍打中整个人钻进被子,选择暂时逃避。思绪翻涌久了,她连大雨什么时候停的都不知道,最终迷迷糊糊睡去。

    现在正午的阳光不偏不倚照射到了屋内血迹上,经历过一整晚的风干,血迹已然干涸成暗红色。

    关佩玉下意识瞥了眼被她扔在墙角的长矛,再三挣扎过后,还是下床取了个盆出门打水。

    现场总得清洗一下,否则要怎么住人。

    更重要的一点是,她还没有办法直面自己杀了人这个事实。

    即便对方是个穷凶极恶的劫匪,是个该杀之人,她仍会感到不安。

    这间木屋后院有口井,农田也在院里。

    关佩玉刚推开篱笆门进去,就瞥见农田中冒出了许多新芽。

    这都是她昨天和宁厚一起重新播种下的白菜种子。

    土壤中还渗透着昨夜的雨水,正好省了关佩玉打水浇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