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眀珂让丁全给贺玄启带了个口信。

    她想清楚了,在中都也好,来云都也罢,贺玄启一路上都十分对得住她十分对得住褚家,虽然她希望沈南星能够得偿所愿,但也不能因为一番私心就将晏青梧的下落瞒下来。

    贺玄玄来时风尘仆仆的,显然是得到她的消息就赶来了,甫一见面,他关切地问:“是不是有何庭光的消息了,需要我做些什么?”

    一股暖意从心头淌过,褚眀珂庆幸自己没有想过要瞒他。

    她露出笑容:“和何庭光无关,我知道你要找的姑娘的下落了。”

    “真的!”一向还算沉稳的贺玄启出声,眼底难掩激动。

    褚眀珂点头:“前几日去定远侯世子府上时,在那里见到了一位姑娘,与你所画的姑娘十分相像,感觉她应该是你要找的人,她是定远侯的侄女。”

    “太好了!”贺玄启清俊的面庞上露出笑容,眸底满是欢喜。

    褚眀珂不忍给他泼冷水,但晏青梧既然是沈南星看中的人,他又不是个轻言放弃的性子,此番来云州与晏青梧怕是还会有一番纠缠。

    她委婉地提醒他:“你有没有想过,万一晏姑娘成亲了,你当如何自处?”

    贺玄启的眸光暗了瞬,他不动声色吸了口气后,重新恢复了从容:“想过这个可能,但有些事情没有道理可言,当年匆匆一面,念念不忘了十年,本来都准备放弃了,可就在两个月前又见到了她,不亲自去见一面,怕会成为余生的执念。哪怕没有结果,知晓她还安好,我便也放心了。”

    褚明珂能理解贺玄启,就算知道没有结果,还是想去看看去试试。如同她最后一次去飞云谷时,理智告诉她极有可能会是一场空,所以带了最大的勇气,抱了最大的希望,但也做了最坏的打算。最后的确没能如愿,但切断了最后的退路,提醒自己必须从这十年纠缠里面抽身出来。

    褚明珂轻声开口:“执着到最后,其实是为了给自己交待。”

    贺玄启意外褚明珂竟然会发出这样的感慨,不由得多看了褚明珂一眼,觉得多了个理解他的人。可是,她比自己还小两岁,为何会有这般感慨。

    脑中突然浮出她对亲事的抵触,以及她明明不是个冷漠的人,却唯独不给沈南星好脸色。还有那日,沈南星救了她却不让她知晓……贺玄启的心头跳了跳,这两人之间怕是会有旁人不知道的误会。

    贺玄启言有所指:“你说得对,正因为要对自己负责,所以我才不想要猜测,不想要武断,想要亲自站到她面前,将这些年交待清楚。也想让她知道,她当年的所作所为,有人一直记在心里。”

    感受到贺玄启的殷殷目光,她怀疑贺玄启话里有话,她很快否认了这个念头,肯定是她想多了。褚明珂想缓和一下气氛,故作轻松地问贺玄启:“我很好奇,你在中都,晏姑娘在云州,你们之前如何相识的?”

    贺玄启不介意和褚明珂分享,不紧不慢道:“十年前,我奉母命,带了一名老仆外出求学,途中遇到一伙山匪抢劫,被路过的晏姑娘所救。当初分别地匆忙,我并不知她姓名,自那以后,我也再没有见过她。本以为此生不会再见了,却没有想到两个多月前我又见到了她,可当时公务紧急,没能说上话,又错过了。直到那日去庆春堂找你,我见到了你师兄,才不得不感叹上苍待我不薄。”

    听贺玄启提到沈南星,褚明珂忍不住眨了眨眼,她满脸都是好奇:“此事与沈南星有和关联?”

    贺玄启道:“说来也巧,十年前我见晏姑娘时,与她同行的还有她祖父与沈公子,只不过那时的沈公子状态很不好,奄奄一息的样子。在庆春堂见到沈公子后,我便知道,只要打听到沈公子的来历,必定能找到她的下落。”

    闻言,褚明珂的心里掀起了滔天巨浪。

    定远侯府是十年前出的事,沈南星是十年前到的飞云谷,若当年是晏青梧与她祖父将沈南星送到飞云谷的,那后来晏青梧出现在飞云谷也说得过去……对沈南星而言,晏青梧从来不是来历不明之人,难怪他非卿不娶。

    她还想通了些事,难怪贺玄启与沈南星第一次照面后,向她打听沈南星的来历,也是因为晏青梧。

    贺玄启也想起了当时的事,他看向褚明珂,有些不好意思:“实不相瞒,当时我与你刚相识,见你不愿提他的来历便不好意思再问,等我用自己的力量打听了一番,竟然找不到关于他的半点消息,想来此人来历特殊便不好再问你,也不想在你这里打草惊蛇,后来只好找天一斋打探消息。没想到最后兜兜转转,还是从你这知道了晏姑娘的消息,多谢你。”

    褚明珂惊讶于贺玄启的坦白,更觉得担不起他的感谢。她曾希望沈南星能得偿所愿,如今也希望贺玄启能够拥有一个圆满的结局,只能尽可能做一个公正的旁观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