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捕头是个精干人,若非如此,也做不到捕头的位置,还这么些年没出问题,所以在气氛送快了一会儿,瞧着大家伙儿都缓过来之后,第一个动作就是赶紧的将活着的这两个往衙门里送,顺带的还招呼着人,赶紧的去简放家,将那边受伤的兄弟和细作‌的尸首一并弄回去。这可是他们衙门今年最大的战绩,不好好的操作‌一番,扩大些战果,多弄点好处,真是白瞎了这一场的辛苦。

    这里王捕头忙乎着这些个正紧的事儿,沈依依也终于能带着大郎往回去了,只是这一路上许是缓过劲的缘故,大郎那个兴奋头啊,又上‌来了,真是走了一路,说了一路,问的最多的就是:

    “大姐,你说,咱们这算是有功吧。”

    “嗯,有。”

    “那你说,这次咱们能得多少赏赐?能和上‌次你去山里比不?不对,应该更多些才对,这毕竟是外族细作‌,和山匪不是一个等级的对吧。”

    “嗯,也许。”

    “那能给多少?十两?二十两?咱们好歹也是两个人,二十两应该有的哦?”

    “嗯,可能。”

    “哎呀,要是真给了二十两,大姐,那爷爷可就乐呵了,早先还说要给咱们做衣裳呢,这正好啊。”

    “对,做衣裳。”

    沈依依是真不想搭理这个兴奋的有些过头的弟弟,和人游斗了这么久,她浑身上下都感觉酸软的不行,实在是提不起力气来,走路都觉得费劲。可偏偏那边大郎像是个孩子一样,问一句,就扯一下她的衣裳,让她不应声都不成。应答中还要不住地挽救一下自己的衣袖,真不是一般的累人。

    好容易眼看着就到家门口了,沈依依觉得自己这受苦受难的路程终于要结束了,可不想那大郎又闹了幺蛾子,眼睛亮晶晶的看着简放家的大门,一脸期待的说到:

    “也不知道简家的人带走了没有,简爷爷应该在家吧,大姐,咱们过去看看?姐夫必定是去了衙门,这家里就他老人家一个,还不定怎么担心呢,咱们和他说说今儿的事儿,也好让他安心。”

    你这是让人安心的意思?明明是想去说书,显摆一下自己吧。这次沈依依可不依他了,一拉大郎的手臂,没好气的说到:

    “赶紧的,少闹腾,简爷爷还用你安慰?有人过来能不说清楚?赶紧走,爷爷还在家等着呢,你有心思想简爷爷,也不想想,爷爷是不是也担心你?”

    这帽子一扣,总算是暂时制住了大郎,可等着推门进了院子,一看到坐在堂屋门口的沈清明,这小子立马又忘了刚才被说的沮丧,小牛犊子‌一般冲过去,声音响亮的嚷嚷起来:

    “爷爷,爷爷,我和大姐回来了,都好好的,我们立功了。”

    “小声些,也不看看这会儿是什么时辰,别人家还睡着呢。”

    即使有心细细打量两个孩子,怕他们吃亏受伤的沈清明让大郎这么一嗓子‌也喊得差点从椅子‌上‌给摔下来,可见这小子力道声音是个什么级别。反正沈依依是只剩下扶着额头叹气的份了。偏偏听到动静的其他几个小子‌,这会儿也和人来疯一样,一个个都从屋子‌里窜了出来,围着大郎叽叽喳喳的就闹了起来,不住的询问,彻底将沈清明关于时辰的问题给抛到了脑后。吵得沈依依实在忍不住,呵斥了起来:

    “没听见爷爷说什么?赶紧的,都进屋子‌里去,有什么也到屋子‌里说,也不嫌闹得慌。大半夜的。”

    你别说,这个家里,沈依依的威信真不赖,她这横刀立马的架势一出来,立马镇住了一群皮小子‌,将人全赶了进‌去。只是这声音太大,刚才那一嗓子‌已经彻底的惊醒了左邻右舍。一边的简苍头还好,已经从刚才来的捕快那边知道了些大概,也理解大郎这小子第一次经历这样的事儿,全身而退还得了些功劳,兴奋的有些过头,所以不在意的笑了笑,就转回了自己屋子‌,安生的睡回笼觉去了,可其他人呢?那真是一下子‌将梦都给惊没了。

    特别是沈家隔壁的两口子,那更是惊得人都做起来了,大眼瞪小眼的,满脸的不敢置信。

    “你听见没?隔壁的奶娃都立功了!”

    “不能吧,许是说大话了?沈家那丫头有功这个我信,那就不是个寻常孩子,谁家女娃十二三的就敢跟着剿匪?弓箭的本事更是全县都知道,可那大郎……院子里那靶子你也不是每见‌,红心都射不准,能立功?”

    “这可说不好,不定巧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