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生斟字酌句地说着,他说得这些都是根据他所知道的消息分析而来。

    换做平时,福生可不敢这么说,一个合格的奴才,是只长耳朵,不长嘴的,更不用说越俎代庖替主子分析拿主意,只是这种小事,实在犯不上也用不着主子去操心,他才敢越俎代庖。

    “奴才估摸等这雨停了,恐怕这里不会平静。”福生含蓄道。

    不得不说福生真相了,仅凭着只字片语,他就把事情来龙去脉猜了个差不离,虽细节上有所疏漏,但大致的思路是对的。

    坐在他身前的是一位身穿紫色宝相花暗纹锦袍的男子,他身形修长,剑眉高鼻,嘴唇却极薄,一头乌鸦鸦的黑发尽数拢在头顶,束以金丝发冠。

    锦袍里是规整的白色交领中衫,耀目的白衬着尊贵的紫色,再配着他俊美的脸庞,气质冷峻,又不失尊贵。

    他大拇指上戴着一个白玉扳指,此时正端着茶盏在饮茶,雾气缭绕了他的面庞,倒让他脸上的冷峻淡了许多。

    福生的分析虽没有得来男子的回应,但显然他正在听。

    过了一会儿,男子放下茶盏,低沉的嗓音响起:“既然碰上了,明日启程前去上柱香。”

    福生知道这说的不是让他去上香,而是主子会亲自去,当下便应了是。

    很显然这个明日启程似乎不能成行,因为雨并没有停。

    除了昨天半夜停了一会儿,天还没亮就又开始下了起来,虽不似昨日的倾盆大雨,但雨势还是挺大的。

    无双醒来见雨还在下,当即松了口气。

    前世这场雨就连下了好几天,她探了太姨娘后,本以为第二天就能走,赵妈妈却不知为何事一直拖延,又凑巧碰见下雨,便在此地逗留了几日。

    此时想来赵妈妈拖延估计是为了说动祖母,让祖母交出手里的财物,而她那几日因坐车舟车劳顿,又因下雨潮湿,一直闭门不出,竟全然不知背地里发生的这些事。

    本来无双没想起这场雨,还是等雨下下来后才想起来,才会有之后她伙同陈庄头强行给太姨娘大殓小殓一起办,最后还直接把棺木给封了。

    她知道这场雨会下三天,等三天后雨停,正好可以赶在侯府来人之前将祖母下葬,如此一来,不管到时候怎么闹,至少不会打扰到祖母。

    无双醒来后已经巳时了,用罢早饭,她匆匆去了灵堂,才听人说有人来给太姨娘上过香。

    正是借宿的淮阴侯府的人。

    她以为人家是知道这里有丧事,是出于礼节才会来上柱香,倒也没有多想。

    不过见这天气,借宿的人一时半会是走不了了,这雨势困住了想来这里的人,自然也困住了想走的人。

    赵妈妈似乎也放弃了,她找了所有能找的地方都没找到东西,只能静静等着这雨停了,侯府里来人处置。她这两天在人前露面也少,无双让人问过一次,只说是赵妈妈好像病了,一直把自己关在屋子里。

    这连阴雨下的,所有人的心情都不好,除了无双每天白日会去灵堂守着,侯府里其他跟来的下人都是见不着人影。

    无双也就仿若未觉,只管按部就班地做着自己的事。

    这雨一下就是三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