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也朝点了点头,“是的,事态紧急,本王遣人送的八百里加急。”

    覆伯鸿似有明悟,起初收到那封信件的时候,心神巨震,说是晴天霹雳也不为过。他颤抖着仔细检查了信件,从印鉴至密语都是将军府独有,说明可信度极高。他本想找送信的人问问具体情况,可是那人却早已离去……

    “这段时间你派人找过了吗?可有什么线索?”

    覆伯鸿有些挫败的道,“臣派出去的人毫无所获。只能加强关口警戒,限制百姓出关,可是峪关历来沉疴已久,许多本地豪强至今仍在偷渡物资去突厥贩卖,杀之不尽,断之不竭……唉……”

    顾也朝抿了抿唇,瞥了他一眼,“本王这边……倒是有些线索……”

    “……什么线索?!”覆伯鸿浑厚的嗓音里满是急切。

    顾也朝眼底幽深,慢悠悠的说道,“本王可以告诉你所掌握的全部线索,但是有个条件――”

    “什么条件……?”覆伯鸿心中一紧。

    “很简单,本王想让你明晚突袭距离峪关最近的突厥马场。”

    覆伯鸿被他的大胆提议摄住了心神,过了好一会,才沉声说道,“离王殿下可知率兵出关攻打敌国并非易事,不是脑袋一拍,一声令下士卒哇哇往前冲就完事。其中筹谋策划、调兵遣将,每一个细节都是重中之重……”

    “并非易事……说明也是做的到的,不是吗?”顾也朝凉凉的看了他一眼,继续道,“或者说,在覆将军心中,自己女儿的命不值得一次突袭?”

    覆伯鸿心中苦涩,表面却很强硬拒绝道:“恕难从命,臣身负圣恩,不能把将士的命当作儿戏。”

    “覆将军大可不必就此作出决断,你先听本王把话说完。如今这种形势,我大周与突厥免不了一场血战。可你也知晓,突厥近些年来国力日渐强盛,战力雄浑,早已不是几十年前被我军打得割地求和的弱国。就算没有舆图被窃事件,这一仗,也很难打。”

    覆伯鸿点点头,显然认同他的看法。

    “所以,在开战之前,我们需要打破这个局面,化被动为主动,让突厥人露出破绽,以争取有更多的时间完善防线。”

    “所以,殿下想以马场为突破口?”

    覆伯鸿有些意动,可又想到什么,随即摇了摇头,“还是不妥,我差斥候去打探过,马场的守卫固若金汤,短时间内根本不可能拿下。”

    “硬攻是下策。冬季天干物燥,我们只需派人烧毁粮草,顺便再将鞭炮扔进马群,便够他们喝一壶了……届时,突厥那边定会乱上一阵,后面就不用我多说了吧……”顾也朝说话不急不缓,神色淡定。

    “好,就这样办!”覆伯鸿彻底被说服了,虽然他的性格比较中庸,偏向保守,却也不是固执己见、冥顽不灵之人。

    然后他捋了捋胡须,有些不好意思,“那有关芫芫的消息……殿下可以告知了吗?”

    顾也朝眉毛微挑,从怀里拿出一封信件,递给覆伯鸿。

    覆伯鸿揭开信纸,一目十行看完之后,有些失魂落魄,“所以,芫芫已经被他们带出关了吗?”

    “……”顾也朝沉默着,没有说话。他重新戴上黑色兜帽,往门口走去,临要出门时他低声提醒了一句,“覆将军,可不要忘了我们之间的约定啊……”

    说完便头也不回的走了。

    翌日深夜,月色被厚云掩盖,凛冽狂风呼啸怒号。突厥马场突然扬起熊熊大火,“噼里啪啦”的鞭炮声也响了个热闹,人声沸腾,战马嘶鸣。借由风势,从粮仓燃起的火迅速蔓延至营房,橘色的火焰越扬越高,直至吞没整个养马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