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隆——”

    猛烈的撞击再度袭来,不堪重负的护栏终于彻底断裂,被砸得变形的车辆无力地朝着下方落去。

    肖澄身上的安全带早已破损,大力撞击之下竟然断开来,他整个人被从车窗甩出,朝着满地碎石的方向飞去。

    而载着家人的车则落向了下方的悬崖。

    哪怕在最后一刻,他们的眼神都紧紧跟随着肖澄,里面是满溢的担忧和不舍。

    人生是一场猝不及防的旅行,谁也无法预先知道,原本以为会和自己相伴走过漫长旅途的人,会在什么时候,又会用什么样的方式离开,或许到了最后一刻,彼此间连告别的机会都不会有。

    旁观的肖澄看着当时的自己浑身鲜血的滚落在地,又看着载着家人的车落入悬崖,轰然一声响后,三道金色的光芒从悬崖下升起,融入了已经看不出生息的肖澄身上。

    心脏的伤口处泛起一阵金色,倏然又消失不见。

    伤口并未消失,但地上倒落的人脸上原本泛起的青灰色褪去,胸口也重新有了微弱的起伏。

    凭着这种吊着最后一口气的状态,他撑到了救援到来,让救援人员忍不住称赞小伙子生命力真顽强。

    原来这不是什么生命的奇迹,而是家人们留给他的,最后,也最坚定的守护。

    “我已经长大了,以后应该是我来保护你们才对,为什么……为什么偏偏是你们承受这一切?”

    “为什么……留我一个人在世界上……”

    公路、悬崖、碎石、漆黑的天空消失了,肖澄睁开眼,眼前是之前进入的房间。

    心脏处传来一阵钝痛,像是被什么人剜去了最重要的一块,痛到让人有种窒息的感觉。

    孔大庆轻轻地拍着肖澄的肩膀:“节哀顺变,我的朋友。”

    肖澄坐直身体,伸手捂住脸,一时没有说话。

    孔大庆也没有催促,他安静地坐在一旁,等着肖澄自己调整情绪,他知道有时候旁人的安慰和言语都是无力的,内心深处的伤只有自己才能平复。

    过了一阵。

    肖澄抬起头,声音有些微的哑:“抱歉,我失态了。”

    孔大庆塞过来一杯温热的乌龙茶:“来吧,喝一点或许会让你好受一些。”

    茶杯是触感温润的青瓷,乌龙散发着一股暖香,不像绿茶那样清冽,而是经过时间轻微发酵后柔香,入口带着绵长的回甘,令人身心舒畅。

    见肖澄的状态逐渐恢复,孔大庆才说回自己的结论:“你的心脏确实拥有留存物的能力,你家人最后的余念附着在了心脏上,三道灵念的叠加让它比寻常的留存物强很多,而你本身也受到了地心石的感染,所以才会有这种介于留存物和能力者之间的体质。”

    “当时心脏同时受到三道灵念的附着,本就存在冲突,又和你本身的感染者体质互相排斥,那时候的能力应该较弱,所以之后你的伤口愈合速度才会那么慢。据我估计,至少需要一年你的心脏才能变成现在这样。”

    “但你并不能主动控制心脏的能力对吧?”孔大庆看着肖澄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