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淳风没有吱声,摸出一个精致的小砚台,去河边取水,打算和着朱砂重新画一道符,将那罐子重新封印起来。即解了狐小妹的忧心,又能暂时将这些游魂拘着,以免生出旁的事情。

    李淳风摸着路,找了处低洼,下了河床。没两步,脚底抹油一般,滑坐在地上,屁股生生隔在地上,摔的他一阵酸痛,手撑着想要站起,却再次闪了身。李淳风暗啐一句,有些埋怨,但接下来一幕却让他瞠目结舌,只见平日里阴湿地常见的苔藓上,竟然泛着殷虹色,凸着整齐的颗粒,密密麻麻的蔓延在刚才他滑到的地方,而几处被他踩踏滑到的地方,苔藓被碾压的画出一条条凄惨的痕迹,一些湿润的地方,被它们的汁液侵染,漫出一片,像是血水一样。

    “相公!”狐小妹见状,赶忙奔过来搀扶李淳风。

    “这……这是什么?”狐小妹指着地上一块平整的石头问着。这一问才引起李淳风的注意。

    刚才李淳风滑倒的地方,是一块平整的石碑。看位置,原先应是栽在这岸边的,怕是之后年久失修,无人看护,再加上河边水土松弛,滑落至此。

    “是块碑!”李淳风见石块的大小以及边角打磨的痕迹,做出一个初步的判断。

    “碑上有字!”狐小妹接着说。

    李淳风在狐小妹的搀扶下,慢慢猫下腰,拭去石碑上残留的苔藓,几个字跃然眼前:凌塘村!

    “这村子是个叫凌塘村的地方。”李淳风向狐小妹说了一嘴。

    “什么?灵堂村?哪有用灵堂这么晦气的名字做村名的?”狐小妹就着音,找了个同音词,可这词,确实也让李淳风心中升起一阵异样。

    难道这村子的人,不通气儿吗?不知道村名的谐音晦气?即便可能目不识丁,但也读出来总不费事吧?更何况又立了碑石,即便本村的人不懂,难不成连过路人都有视无睹?再加上血红色的苔藓,以及刚刚破掉的五鬼抬棺阵,说着地方不邪性,谁信?

    李淳风小心翼翼的继续向水边走过去,河滩上乱石丛生,倒也是费了一番周折,这才拿到足够的水,和了朱砂,画了符箓。

    ……

    回到岸边,李淳风执着刚制成的符箓,寻着坛子过去。

    “坛盖呢?”李淳风觉着是狐小妹拿了去。

    “不是你方才盖上了吗?”狐小妹没好气的回了一句,但见李淳风一脸费所思,她知道,出问题了,没再多话,立刻跑了过去。

    两人你看看我,我望望你,惊了半天,愣是没弄明白这坛盖子怎么就悄无声息,莫名其妙的丢了!

    半响,李淳风才从癔症中回过神。难道是被哪个鬼物拿了去?若真如此,那这家伙的灵识已经聚成,不但能与人沟通,还能通过灵识探囊取物,如同常人。当下时值中午,又是一天中阳气最盛的时间,如此条件,若是个普通的家伙,定然不敢这般作为。被这正午的阳气伤着,轻则是个灵识俱散,重的怕是要魂飞魄散。

    嘶……李淳风倒吸一口凉气。

    非要说是有人故意为之,倒也不无可能。

    “小妹,你能嗅到这附近除了我们两人之外,还有什么生气吗?”李淳风突然想起狐小妹对气味分辨的本事,赶忙寻她帮忙。

    狐小妹闻言,左右相走,伸出鼻子,仔细的嗅了一番。末了,向李淳风招了招手,示意有所获。

    李淳风见势,向狐小妹身边走去。

    “这里刚才确实有个家伙来过!看样子,是个厉害的主,灵识的味道奇重。”狐小妹将方才嗅到的情况说与李淳风。

    李淳风点头,没说什么。回身去了坛子旁边,念动口诀,抻手将符箓扣在坛口,封印完毕,随即将坛子挪到一处偏僻的角落安置好。一切作罢,再次返回狐小妹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