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暂时尘埃落定,连续两次重伤袁天罡,一则元神涣散,依靠杀人夺魄勉强恢复,二是被李淳风毁了本命蛊,如今他已经油尽灯枯之势,若不是他的主家觉着这条狗还有用,恐怕此番回去,定是没命的结局。

    而柳无命,则是在李淳风一行人离开会道门之后,挖出私藏的财宝,逃遁而去,照着之前的计划,归复正常人中,朝耕夕作,与这盛世的江湖暂时没了瓜葛。

    第二日,李淳风自个儿醒了。在袁守诚这位二把刀郎中行针的之下,竟然恢复的七七八八。没了昨日的那股子身心俱疲的感觉。一大早就摸到黄廉寿的堂屋中,商量着乾甲签的事。

    “黄公子,可还记得之前李某所求?”李淳风单刀直入。他怕夜长梦多,失了这么个大好的物件做法器,到时追悔莫及,都没地方哭。再者,这些个游荡世间的孤魂野鬼,即便是有个附身的地方,存世过久,便会沾染戾气,到时候便成了为祸一方的鬼魅,岂不是旧事新灾?所以,这次就算黄廉寿反悔,也得施法,将他收去,绝不能留后患。

    “自然记得!黄某也不是没记性的人。早就将这些与李道长准备妥当了。”黄廉寿语气谦和。他一个游魂野鬼,不知是祖坟冒青烟还是阴德俱佳,能得李淳风这等人物看上自己的一些器物,说是莫大的荣幸也不为过。况且,此番一去,按照李淳风之前的设想,能被李淳风炼化,成为所谓的乾甲签的签魂,也事个上好的造化,为正道所用,便也是入了道门。

    “那就好!等会儿你就回到简中,我封一道符箓,锁住你的气息。免得招惹路上一些精怪鬼魅,要夺了你的魂魄行邪事。那我岂不是办了件坏事?”李淳风自圆其说,将这一切说的绘声绘色,像是真要发生个什么事儿似的。

    一箱古籍书简静静的躺在匣子里,虽有些破旧不堪,但也算是古香古色,丝丝竹香中夹杂着少许霉腐的气息。怕是已经许久没有清理保养这些东西,生了菌斑。李淳风轻持一支残简,凑到眼前看了看,果不其然,在一些侧边上,均匀分布着一些黑绿相间的东西。看来回去得先寻些法子将这些东西打理一番了。

    合上匣子,将它放在正堂,准备收拾行装,打道回府。

    日上三竿,狐小妹依旧在做美梦,轻喘着鼻息,是累乏到了极点之后的休憩声。娇羞的脸庞依旧挂着这几日的汗渍,完全没顾忌形象。惹得李淳风抻出手,轻轻的摩挲起来,只是轻轻的,不敢太重,怕扰了她的美梦。这段日子,多亏了狐小妹的陪伴,他李淳风才能如此平安。

    在他的记忆中,自己曾经的是是非非,都如同梦幻泡影,虚无的摸不着边际。而自己更喜欢如今的自己,虽有些道术,能勉强应付一些鬼魅妖怪,虽不及巅峰时上天入地,但也生活乐无边,妻妾三两个,大舅哥一群,算是有家有口,不愁吃喝。

    而白素柔,这个自己一丝印象都存不得的正妻,现在不知怎样了,这半年有余了,真不知道她是否生产顺利?自己得了个男娃还是女娃?狐小妹也没有在自己跟前提过这些,难道是生了什么事儿,她刻意隐瞒?

    夜欢他们在家不知可好?京城是否太平?皇上刚刚登基,怕是诸多国事,自己作为臣子,除了尽力处理好眼前这些事儿,还得警惕随时可能突发的新患。

    哎,真是应了一句话。事儿找忙人,越是烦乱,琐事就越多,像是串通一气,全部接踵而至。要么就是树大招风,人多了,关系乱了,错综复杂的利益交割便多了些。

    如今得了这残魂简,回去之后练成了乾甲签,以后能多个帮手,也许会事半功倍不少。想到此,李淳风不禁期待起来,这东西再加上狐小妹这个助力,想必已经有实力去那狐山一探了。早晚都要见岳父母家人,早点也就了了白素柔的苦楚。自然,若能妥当处理,想来又是一个助力?若得空,再教些功法与夜家的大舅哥们,岂不是更多帮手?如此,一个接一个,一个又一个,将来人手多了,开山立派也是有可能的。呵呵,李淳风心底暗笑,完全沉浸在自己的臆想之中,没顾得上眼前的狐小妹。

    “啊!啊!疼!小妹你放手!”一只狐爪牵着李淳风的耳朵一阵拧巴,就差没弄掉它做下酒菜了。

    “你说你这家伙,怎么现在越来越没正形了,人家好好睡着,你伏在我身边胡闹也就罢了,忽一睁眼,却见你在傻笑,你这是要吓人还是怎么?”狐小妹醒来就冲着李淳风一顿臭骂。

    “没,没有,我就是……”李淳风本想解释。

    “哦?我知道了,你这家伙,许是看上了疯丫头吧!哼,沾花惹草的家伙,等姐姐回来,看我不告了你的这些黑状!”狐小妹有些埋怨,顺藤摸瓜,直接抓着身边的人说事。疯丫头更是成了个借口,被狐小妹加以利用。

    “怎么可能?我一共没和那小丫头见过几面,我最多把她当妹妹。”李淳风自恃没动歪心思,愣是不肯承认。

    “几面?几面之后就可以再见更多。当妹妹不是借口,之前我也是妹妹!哼!”狐小妹听到李淳风叫别人妹妹,心里有些来气,起了身,扭头摔门就走。

    “唉,你听我解释啊!”李淳风追了出去。却见几人已经备足了东西,打点了行装,正准备出门。

    “你们都准备好了?”李淳风见状,憨憨的抓耳挠腮,有些不好意思。

    “那还咋?继续呆在这没吃没喝的慌村野山之中,等死不成。”袁守诚以为李淳风赖床,这个点儿才起来。有些脾气夹带着一起吐了出来。

    “好好好,您老说的对!都是我的不是!”李淳风像是吃了瘪,里外夹板气一起袭来。

    没多话,各持了几件行礼,便上路,向长安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