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姝的生意蒸蒸日上,越来越红火,但忽有一日街面上却忽然出现了不好的流言,说荣姝名下一艘出海的大船遭遇了风浪,血本无归,她又用户部官票兑了太多银子出去,现在钱庄的现银都快告罄了。

    正所谓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一夜之间,大批客户涌到了钱庄要求取钱或兑换,伙计一开门就被吓到了。荣姝也着急,她一面想办法稳定人心,一面追索传谣之人。

    “荣姝可能在外面赔钱了”“荣氏钱庄好像夜里偷偷转移金子。”

    ……

    诸如此类话语,全都模棱两可,是非模糊,但流传开来杀伤力却非常大。等荣姝要追责的时候,对方便梗着脖子“我只是说好像,又没说真的!别人自己信的,管我什么事?”

    “可能,什么叫可能,就是一种或许发生也或许没发生的情况嘛,船和货都在海上,有风险吗?有,那不就是可能嘛。”

    谣言攻击可以说是最廉价又最阴险的手段。荣姝气得牙根发痒。她在外忙了一天,平谣言,止混乱,结果刚回到钱庄就发现排长队要求兑换的人只多不少,更严重的是等她进到庄子里,就发现伙计们吵起来了。

    几个军爷拿刀动枪,凶神恶煞:“我们凭户部官票过来支取饷银,凭什么不给我们?”

    “给过了,真的给过了,昨儿两个军爷带着官票就领走了”

    小活计快吓哭了,荣姝看到拿军爷手里拿着票据,脸红脖子粗,赶紧拨开人群,收下官票,一查验,便叫人下去支钱。等这帮人驾着马车浩浩荡荡远去,小伙计已瘫软在地上:“夫人,他们已经支过一遍钱了,真的……”

    荣姝早猜到了事情不好,立即要伙计把经手的票据拿过来核查。这一查不要紧,她赫然发现一张假官票。

    营业的小伙计脸都白了,她扑通一下就跪在了地上。“夫,夫人……”

    荣姝一把将她拉了起来。“不急,还有法子,这倒是可以揪出来谁在背后下黑手了。”

    第二天,她就拿着那张假官票又拜访了本地的军队行营主管。当初存进来的协饷刚好一百万,军爷来领取的时候,荣姝也是点了账对方签了字的。这边确认对接无误之后,荣姝合理怀疑那一百万被人冒领了,于是她立即找到了户部官员。

    此一时彼一时,现在荣姝要见哪位官爷可是容易的很,除了对林相府,其他官员大宅她都能来个七进七出。

    户部主事仔细摩挲着票据又对着印章仔细看了半晌,颤着音道:“确实是假的,这上面的印花有点歪。”

    这可是一百万啊,真追查下来,少不了问他发行官票失职,他不敢耽搁,连夜去找了林杪。

    林杪半夜惊醒,裹了一身青衫,发也未束,冠也未戴,但神色清明并无一丝睡意。听了情况,当即跟荣姝去钱庄,查看过所有交易款项,又命人一一排查客户。

    “你放心,一两银子都不会少。”

    荣姝点头。嗯——你要是不穿着睡袍跟我说这句话,我会更加信服。

    时至今日,一百万她不是赔不起,但这份冤枉,她绝对不会吞下去。

    随即,她就见识到林杪雷厉风行的做事风格,那张票据纸张是真的,印模也极为相似,所以荣氏钱庄的活计才一时没有辨认出来。他当即找到了突破口,调来参与户票制作的相关人员,从特殊药水浸泡过的牛皮流向,到掌管印制模子的小吏,乃至在那些区域活动的下人逐一审问摸排。

    不出三日,便有了结果,所有细碎线索都指向了平远侯府。

    “户部奏行官票,伪造者依律治罪。”

    林杪脸色极冷,他虽然不大近人情,却很少发怒,这次他却在揪出真相的瞬间把事情定性为“恶意盗窃国库”,这是要坑荣姝的钱吗?这是在假传敕令,偷皇上的财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