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律穿了一身黑,往常一丝不苟的头发这会软软的趴在脑门上,脸颊似乎清瘦了,脸部线条更分明,那双清澈深黑的双眼死死的盯着墓碑上的照片。

    照片定格在赵饮清26岁这一年,嘴角咧着,依稀是过去没心没肺的模样,像小强似的,怎么打击都能活的很好的样子。

    然而却死了。

    他前脚一走,这人后脚就跳了楼。

    “是在怪我吗?”孙律开口,声音沙哑,似好久没开口的样子。

    赵饮清在他对面飘着,露出一副叹了口气的样子,不怪啊,反正被打击的多了,已经无所谓了。

    孙律说:“你这是在报复我?因为对你不屑一顾,因为看不上你,所以索性一了百了的死了算了,让我成为一个罪人,这辈子都要被人指指点点说背了一条命。”

    赵饮清愣了下,盯着他脸上隐约的恨意回不过神。

    “你这么想死怎么不偷偷摸摸的死?非要再见了我一面之后死?现在算什么?你告诉我算什么?对呀,我就是讨厌你,讨厌你总是一脸无所谓的模样,嘴上说喜欢,转头就能嘻嘻哈哈的装没发生过,你心态真好,可真是能耐。”

    “装的好像有多深情,实际上呢?”

    人称寡言王子的孙律,这会话前所未有的多,身上清冷的气质也消失无踪,变得暴躁又缺涵养。

    如此失态的孙律从未见过,赵饮清又是惊讶,又是受伤。

    生前都没见他说话这么刻薄,结果死了变本加厉,是不是太过分了?

    就算是灵体,赵饮清也感受到了点心痛的意思,被她喜欢,有这么痛苦吗?该是有多厌恶,到了死后还要挨骂?

    赵饮清皱着眉,在那默默的听孙律对自己的控诉,一度觉得自己连死都是错的。

    孙律骂着骂着,突然失控的将墓碑前已经变了质的祭品给一脚扫到了边上,“乒乒乓乓”一阵杂音过后,原本除了落了点树叶勉强还算干净的墓碑前,瞬间一阵狼藉。

    这真是来砸坟的?

    赵饮清默默低了头,有种想钻隔壁坟堆里去的冲动。

    “我都死了,你何必呢?”赵饮清无奈的说了句。

    正处于狂躁边缘的孙律倏地一愣,表情漫上茫然和些许脆弱。

    赵饮清没注意到,继续在那低声说:“反正你已经解脱了,之后我也不会再缠着你,别砸我坟了,说出去多难听。”

    “赵饮清!!!”孙律突然厉声吼了句,“你给我滚出来!”

    赵饮清却突然没听到了,灵体莫名其妙的开始变透明,她吃惊的看着自己的手。

    在她对面的孙律则开始疯了一样的大吼大叫,扭曲狰狞的面容不知道是因激动还是愤怒给涨成了猪肝色,然而不管他有多声嘶力竭,却什么回应都得不到。

    “祸害遗千年,你怎么可能死?”孙律踉跄了一下,陡然跪在了地上,声音带着颤抖的甚至是绝望的继续说,“我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