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沉的天空,厚厚的积云遮掩住了太阳,天地间仿佛被笼罩着浓浓的阴郁,略带着潮湿气息的空气让人觉得身上似乎被粘着一层什么东西,本就焦躁的心情变得更加沉重,一行站在城墙之上,身着黑甲的将兵们虽然没有说话,但是盔甲甲片的清脆撞击声显得格外响亮。

    “上将军!赵军中计了!”看着称为蜂拥而至的大军,城墙上的人非但没有惧色,反倒是喜形于色。被称为将军的人,穿着一身银甲,在黑色浪潮组成的大军中格外的显眼,血红色的披风被肆虐的寒风吹得咧咧作响,淡淡的一挥手,底下的群情激昂变做了鸦雀无声。

    “两万五千人的先锋军已经绕过了百里石城么?”

    “是的,王都尉前几日就由端氏镇溯秦川,直插仙公山了,眼下已经绕到丹朱岭(长平关)后,向故关、马鞍壑方向包抄!”

    “五千骑军进展怎么样了?”

    “司马都尉沿小东仓河河床一线,成功截断了赵军,眼下我们将消息封锁,沿途所过之地皆不留活口,赵军还蒙在鼓里。”

    “好!”银甲将军声音仍然是平淡无波,转过头来,面颊有些清瘦,双眼不大但有神,眼光流转间不时有冷芒闪动,若是赵军见此人面容必当惊呼不以,因为站在这里的不是名义上的秦军主帅王龁,而是武安君白起!

    ……

    青石垒筑而成的高墙上抹上了浓浓的血色,杀声四起,百万大军喧嚣的声浪仿佛撕开了天空,滚滚的雷声开始响起。望着城下已经自动投入“口袋”里而不自知的赵军,白起的嘴角挂上一丝不屑的冷笑,转身走下了城楼,随从早已牵来他的坐骑,秦王御赐的宝马黑麒麟,静静的等待着。

    翻身上马,白起抚了抚黑麒麟柔滑的黑色马鬃,他的身后站满了黑甲的骑兵,“呼哧~”,几声战马的响鼻打破了将空气凝固的沉寂。

    一道闪电滑过天空,银甲黑马的白起用只有自己才听得到的声音轻声说道:“该结束了……”随即右手举过头顶,狠狠的挥下,随着城门的打开,黑色骑兵组成的洪流在白起的带领下朝着城外的赵军冲去。

    三军不可夺其志。因为攻城之战久而不决,厌战的心里已经开始出现在赵军之中,正是气势衰竭之时,白起挟雷霆之势,为赵军的败亡压下了最后一根稻草!

    战马的嘶鸣,频死的惨叫,激烈的碰撞被鲜血的点缀渲染成挥之不去的噩梦,看着手提长剑,剑锋所指,所向披靡的银甲将军,赵括在这一瞬间陷入了呆滞的状态。

    ……

    “败军之将赵括求见武安君!”不知道多少日没有进食了,以赵括先天境界的修为也是一阵阵的乏力,但站在秦军阵前的他身子仍然挺得笔直,犹如一杆凌烈的长枪。

    黑色的兵甲渐渐分开两半,让出一条通道,白起身着银甲,骑着黑麒麟,缓缓的步出军阵,居高临下的看着赵括,轻轻的问道:“小师弟,要降么?”是的,赵括是白起的师弟,是白起师傅马服君赵奢唯一的儿子!

    在这一瞬间,所有的骄傲一点都不剩的不翼而飞了,赵括知道,眼前的男人就是不败的化身,他跪了下来,重重的磕了一个头,说道:“愿降,还请武安君原谅那无辜的赵军将士,错皆在吾一身!”他的唇角已被自己咬破,一丝细细的血痕流下。

    “那你就降吧。”说完,白起调转马头,清脆的马蹄声过后,他已经隐入军阵之中,赵括神色复杂的追寻着他的背影,犹如小时候一般,熟读兵书,拼命的练武,或许他的愿望不过就是想如他一般——不败的名将!赵括让赵军除掉兵器,然后在秦军的监管之下走入一个临时的降兵大营,等待着自己的国家和秦国谈判之后,让这批幸存的男儿重归故土,至于自己……赵括嘴角挂起一抹苦笑,就是旁的人原谅了自己,但是自己却无法原谅自己啊!

    ……

    在秦军的驱赶之下,手无寸铁的赵军被带到了一个大坑之处,“师兄,汝欲何为?”赵括指着白起,声音有些颤抖。白起声音平淡如水,但说出的内容却让赵括睚眦愈裂!“赵人反复,可尽坑杀之!”

    “明明已经受降,如何能行杀俘之事!”赵括不敢相信的问道。“我愿意受降的对象不过你一人而已,与那些人何干。”白起答道。

    “你!”赵括飞身向白起扑去,旁边的秦军将兵并没有理会,但白起仅仅是横起剑鞘就挡住了赵括的力一击,瘫软在地上的赵括看着白起身上涌现的血色火焰翻腾如血海,而自己却丝毫动弹不得,同时白起身上澎湃的杀意浓厚的近乎凝成实体,却不带一丝杀念,强大的反差冲击着赵括的神念,一口逆血喷出,赵括连站起身的力量都没有了。

    他不敢置信的脱口而出:“冥河血海超限界?大圆满境界!”白起也不再多言,只是静静的看着赵兵被一个个赶入大坑之中,然后被秦军用黄土掩埋,那凄凉的悲呼声也渐渐的低落。

    赵括的眼角流下殷红的血泪,他用手慢慢朝着大坑爬去,最后他凄厉怨毒的声音回荡在空中:“师兄!武安君!白起!你背信弃义,必遭天遣,吾将化为厉鬼等着你!”

    白起伸出双手,看着自己莹白如玉的手掌,他低声的喃喃道:“必遭天遣?小师弟啊,我,早已被天抛弃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