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夜昙看着赵天星离去的背影,只觉得心口剧烈地跳动着,耳朵嗡嗡作响。半晌后,她才起身,打开柜子找出膏药,轻轻地涂在自己额头的红肿处。

    苏夜昙第二天起身,从宫人的口中听闻,原来昨晚期国的小公主宋子月是带着婚书来的,皇帝答应了期国的请求,亲自把宋子月许配给了自己最小的女儿小殿下叶莫离,明年开春后完婚。

    宫人都言,期国小公主娇憨可爱,善良活泼,可惜还是要远嫁和亲成为政治的牺牲品。只可惜,今时的胧国势头正盛,早已不同往日,怎么可能还看得起边远之地的期国,国君派来的最尊贵的小公主,本意是想许给太子做太子妃,怎料竟然被许配给了任性妄为没有实权的小殿下,真是可惜了,日后少不得要受苦。

    苏夜昙坐在自己偏僻冷清的宫门口,靠在门上,想着昨晚看到的那张明艳的脸,笑吟吟的样子,虽然嘴里说着嫌弃的话,却暗地里悄悄地帮自己解了围,以免自己落入季伟等人的手里受到羞辱。其实,她也没有这么坏吧,苏夜昙想着。

    “啊,是这里,真够远的。”突然,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苏夜昙抬头一看,发现正是叶莫离!

    只见叶莫离一身红色绣金线的华丽长袍,拉着个穿着明黄色纱裙年纪稍小的小姑娘,朝着自己走来。

    “姐姐,你的额头怎么了?是不是他们后来还是来欺负你了?”小姑娘激动地跑上前,一脸心疼地看着苏夜昙,而后转头怒斥道,“阿离你看你,你不是说肯定能救出她的嘛!她怎么还是被人欺负了!”

    “啊?不能吧,我不是让天星给她送回去了嘛。”叶莫离一脸懵逼。

    “哦不是不是,是昨天喝多了酒,我自己撞的。”苏夜昙连忙解释。

    “哦,原来是这样啊,那阿离我误会你了哦。”小姑娘果真如传言的一般娇憨可爱,转过头对着叶莫离嘿嘿一笑,吐了吐舌头,明媚的像一道阳春三月里的暖阳。

    “哼!就这样嘛!宋子月你诬陷了我,要向我道歉!”叶莫离抱着手一脸委屈。

    “略略略,我就不!”宋子月做了个鬼脸。

    “唉,算了,自己的夫人,我就忍一忍吧。”叶莫离撇了撇嘴。

    “哎呀你在这耍什么流氓呢!”宋子月见叶莫离这么一说,整张脸咻得涨红了,快速看了一眼苏夜昙,娇嗔道,“姐姐在看着呢!”

    “咳咳,没事没事,原来是期国小公主,在下大熙国质子苏夜昙,这厢有礼。”苏夜昙连忙起身行礼。

    “哎呀没事啦,姐姐无需多礼。姐姐我马上就要带着交换好的婚书回去了,你接下来如果有难处就找阿离帮忙吧。两个国家之间的恩怨,又不是你我可以左右的,想要通过欺负你一个质子来找安慰和存在感的人在我眼里才是最可笑的人。”宋子月拉着苏夜昙的手说道。

    之后宋子月又拉着苏夜昙说了一些话,见时间不早了,才跟着叶莫离走了。

    苏夜昙看着叶莫离和宋子月一起手拉着手的背影,叶莫离时不时侧脸冲着宋子月温柔笑着的样子,心想,可能,宋子月也并不是不幸福的。

    苏夜昙自然是知道宋子月为什么那么在意自己的,她带着婚书来千里求亲,和自己这个千里求和的质子本质上又有什么区别呢?想让叶莫离来帮自己,无非也只是一种心心相惜和对叶莫离态度的试探罢了。很显然,她的目的达到了,叶莫离很在意她,愿意宠着她,事事顺着她。这或许就是这段不公平的政治婚姻里,唯一的幸运吧。

    让人想不到的是苏夜昙原本以为叶莫离只是为了安抚年幼的小公主而短暂走的一个过场,然而叶莫离竟然真的就上心了,第二天还亲自带人送来了一干御寒的物资。

    “小殿下有心了。”胧国地处北方,十月已然入寒,苏夜昙的宫中没有炭火,晚上都需要盖上三层被褥方可入眠,此刻坐在点燃炭火温暖如春的房中,分外感激。

    “无妨无妨,我本也用不完这些,不如匀给你。苏殿下日后若有难处,只需来承启殿寻我就是。”叶莫离笑着起身,抖了抖衣襟,就要离开。

    “小殿下慢走!”苏夜昙见状连忙从还中掏出一块晶莹剔透的玉佩递给苏夜昙,“夜昙身无长物,只有母亲生前留下的这枚玉佩,愿赠与小殿下,以示心意。”

    叶莫离接过这块玉佩,上面还带着苏夜昙温热的体温,可见一直都是贴身带着的,他将玉佩小心地收起,郑重道:“苏殿下你将如此贵重之物赠送,我怎能浮你好意,这块玉我先替你收着,日后如果你后悔了,尽管问我拿回去。”

    之后的日子,叶莫离总是隔三差五来看苏夜昙,两人渐渐相熟了起来。苏夜昙发现,与其说是叶莫离任性妄为,倒不如说她是纯粹真挚。就比如这块玉佩,一般人听到是这么珍贵的物件一定是不肯收的,或者至少要推辞个好几遍,但是叶莫离却接了下来,但是,她才是真正有这份心的人,收下之后,便记住了自己的心意,想着用别的方法来还。深宫凄冷,苏夜昙不但给自己改善了生活条件,还总是来和自己谈心,知道自己自从被惠妃打了再也不敢随意出宫之后,就特意陪着自己在宫里散步谈心,以解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