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政的学习能力很强,这是鞠子洲一直都知道的事情,但是强到这个程度就有一点离谱了。

    按照他过去的表现来看,此时他着实不应该能够想到这里。

    除非他从一开始就在藏拙。

    鞠子洲喝着水,心中思绪变幻。

    一边的蒙衍终于忍不住恐惧,整个人弃剑,跪伏在地上,手脚与额头紧紧贴住地面,成“五体投地”的姿态,一动也不敢动。

    嬴政没有在意蒙衍的反应。

    鞠子洲更无暇顾及他。

    想了好一会儿,把杯中水喝干,鞠子洲心中终于有了决断。

    他放下杯子,与嬴政对视。

    四目相对,嬴政松了一口气,按在右臂上的手松开了一些。

    “按照我们学派的理论来看,目前世间所行的一切“生产关系”的根基都是虚假的,是压迫和欺骗的纠集,是需要被改变,需要推翻的!”

    鞠子洲继续说道:“我以前跟你说过,少数人统治多数人……”

    “分化挑拨,引起敌视,拉一派打一派。”嬴政立刻回答。

    鞠子洲愣了一下,有了一些明悟。

    这些东西他只说过一遍。

    但嬴政直到如今都还可以立刻回答上来。

    他……天赋真的有点超出自己的预期啊,怪不得自己没办法把控住他。

    鞠子洲抿唇,点了点头:“除此之外,没有别的办法。”

    “现在的世界就是如此的。”

    “生产关系,也并不多么牢固。”

    “不牢固的原因有很多,最大的原因是,朝廷也好,贵族也好,甚至县郡的官吏,他们都并不能真正代表最广大的那部分人的利益。”

    “儒家最近这些年讲求“民有所安”,但是“民”是什么?他们讲“人”的需求,但“人”又是什么?”鞠子洲问道。

    嬴政摇了摇头:“我不知道,但肯定不是那些野人、农民和奴隶。”

    先秦时期的“民”“人”这些字眼,不是对于所有人类的代称,而是对于有姓有氏的人的代称,这些群体包括了“士人”、“商人”“贵族”。

    其他的手工业者、自耕农、野人、奴隶之类的群体,那就完全不被当作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