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提及此事,他总是能够想到自己的遭遇。

    嬴政并不体谅别人,也不会去将心比心,他只是……看不起这一切!

    “就是比烂嘛!”鞠子洲笑了笑:“有什么好奇怪的,真要比好的话,他们何必要用商君呢?”

    “愚、贫、疲、辱、弱。”嬴政嗤笑:“看看都把这些人折腾成什么样子了,驯服得像是一条又一条的狗!”

    “这样的人啊……”嬴政狠咬了一口肉:“即便是能赢,又能赢什么样的敌人呢?无非就是吃不饱饭,没有斗志的人罢了,一旦他们的敌人吃饱了饭,或者是为了吃饱饭而与他们作战,他们就会鏖战,不再有迅速将敌人击溃的可能性。”

    “而如果他们的敌人手中有了好的兵器,又有了一餐饱饭,局势便会僵持。”

    “倘若是……”嬴政想了想:“倘若是敌人吃饱了饭,有了好的兵器,又有了战斗的理由和意志,那么这群人无论如何拼命,都不可能战胜了!”

    鞠子洲惊讶看着嬴政:“你最近读了兵书?”

    “看了一点。”嬴政点了点头:“王翦虽然愚笨,但是师兄,我觉得他谈论兵法之时,比我们两人都强。”

    “术业有专攻嘛!”鞠子洲笑了笑:“谁人也不是什么全知全能的神灵,譬如鞋匠,使之制鞋尚可,若使之耕地,必不如老农,但这并不是说鞋匠比老农差,只是,不应该这么比较。”

    “我知道的。”嬴政点了点头:“我不可能在任何行当里比这行当里的任何人都强大,但我可以……”

    他举起了小手,手掌虚握:“……比他们所有人都强!”

    “你明白就好。”鞠子洲扒了一口饭:“趁热吃吧,凉了就不好吃了。”

    “哦。”嬴政立刻低头乖乖吃饭。

    鞠子洲吃了一口饭,抬起头看来。

    火光与星光之下,小小的孩子正低着头好生吃饭,碗里面,青菜脆嫩,腌肉绯红。

    鞠子洲有了一些食欲。

    ……

    “天下之事也,皆有其理可以循。譬如寒时水结为冰,燥时火生于木;然则水未寒时,火未生时,理非不存,实乃不发。理固存于世间,而待时机之变则发。事工者有其义理,并有墨者觅得义理,行其义理;事商者,亦有其义理,我今觅得其义理,将行其义理……”

    声音从艰涩走向流畅,陈琅平静地说着,越是说,他的眼神越是明亮。

    一遍墨者戬一字一句将陈琅的话语记述下来,心中暗暗揣测其思想。

    “商贾之道者,贵夫运转、得乎多少、利源差价……”

    “商者,首重在信,次重在爱……”

    “无信不成买卖,无爱不成交易……”

    “爱乎己,则交易购诸醇酒美人,口体之奉以养己身;爱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