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叶洞天崩碎,空间塌陷之际,徐凡尘真身因有青铜鼎碎片庇护,得以保全。然则,在空间毁灭刹那间,徐凡尘震惊地见到了不可思议的一幕。

    漆黑如墨的空间碎片中,一条蜿蜒数十里的巨大金龙遨游虚空,发出阵阵龙吟。金龙不远处,有翅展数里的五彩火凤昂首啸天,亦有高大无边的巨大类人生物蹒跚前行。

    徐凡尘晓得,眼前所见并非真实,只是投影而已,即便如此,那一声声龙吟,依旧令人为之心胆俱颤,使人浑身灵力沸腾,忍不住想要跪拜。

    待得空间寂灭之力消弭无踪,徐凡尘眼前的漆黑适才缓缓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片茫茫雪山。雪山高耸天际,云遮雾罩。天穹之上,铅云层层叠叠,压抑得使人心郁。铅云正央,火光闪烁不定,如同一个巨大灯笼。

    徐凡尘顶着凛冽寒风,抬头望去,只见山顶雪地中,稀稀拉拉有数十之众。此刻众人俱是满脸诧异地转头看过来,那般神情,说不出的怪异,仿佛在打量一只堪堪冒头的怪物一般。

    可不是么,区区一个天璇境,在玄叶洞天闹出那等动静,一网打尽千余遗徒,又是如何在洞天崩碎的寂灭之力下逃出生天的?空间毁灭所产生的寂灭之力,便是场中洞玄境俱不敢言说有十足把握可抵抗得住。

    诸人俱是神洲大地宗主级老家伙,自玄天机觉察沧溟界异动后便赶至此地,也是喝了不少西北风,所立战果不过截杀数百遗徒之众,竟是弗如这白衣黑脸少年一人之力所为。

    徐凡尘见得宗主与师兄金光,便快步上前,而宗主剑道人此刻正在招手,一边笑呵呵言道:“凡尘呐,快来快来!”

    步至近前,徐凡尘朝附近诸人一一打了稽首,行了晚辈礼,认真道:“诸位前辈心怀天下,以己之力守护神洲大地不受外敌侵扰,晚辈敬仰之情,如那涛涛江水,连绵不绝!”

    言罢,取了酒水数十壶,再一挥手,酒壶同时飞起,准确无误地落在诸人身前,笑道:“这是沧溟界特产的苍黄酒,诸位前辈尽可饮敌之酒,斩敌狗头!”

    那符宗宗主殷凌天闻言却是一笑,启开酒封,兀自饮下一口,朗声道:“好一句饮敌之酒,斩敌狗头……!!”

    “这才下山数月,你小子就学得这般油腔滑调了?”剑道人哂笑。看似责备,其实脸上早已洋溢着挥之不去的舒畅笑容。

    徐凡尘觉得,在场诸位皆是前辈名宿,还是要给予尊重的,便未同饮酒,而是伸出一脚,扫开身前积雪,这才坐下。

    “宗主大人,一言难尽啊……”徐凡尘唉声叹气道:“为了对付那帮遗徒,此次我可是押上了全部身家,光是符箓便耗费无数。宗主,您老是不是该……”

    剑道人闻言,冷笑道:“下山前,你在账房摸了数百灵玉。你金光师兄为你不平,亲自打上昊天门,那份赔礼可是分毫不差的交到你手中的。怎么,现在又要讹我?”

    一旁的张钧阳终是听出了话外之音,看向剑道人,捻须而笑:“先前是谁志得意满,如今觉得烫手了?难得徐小友出力,为我们这帮老家伙分忧,该补偿的定是要补偿的。若是你青云宗不愿,我天师道愿为徐小友做出些许补偿。”

    天师道与诸多仙门不同,一直以来,以玄天机监察神洲大地。天师道不仅监察修行界,还一手掌握凡俗朝廷君王任免之权。

    所谓君权神授,便是指天师道所授之君权。

    言罢,张钧阳抬手,掌心朝下,横向一抹,徐凡尘身前雪地已有三只小小绣袋。无需多问,这绣袋内自然是塞满了灵玉的。

    剑道人见此,不由剑眉一凝,在棋盘上输了也就罢了,总不能事事落于这牛鼻子老道之后。

    徐凡尘眼见有戏,不禁心下窃喜,以为宗主亦会出手甩出几袋灵玉。不曾想,剑道人却是回身笑盈盈地看向金光,语重心长道:“金光啊,可不能让外人小觑了我青云宗啊。你小师弟这次确实出力不小……”

    白衣白发的金光哪还不知剑道人之意,只得无奈苦笑,翻掌取出一块锈迹斑斑的青铜碎片,遥遥拋给徐凡尘。

    徐凡尘接过青铜片,俯首细观,不禁一惊,这青铜碎片与先前在芥子龙宫所得的那块青铜鼎碎片竟然是出自同一物件,只是部位稍有不同而已。

    张钧阳一眼便看出了端倪,感叹道:“真是司母戊方鼎残片,青云宗好大的手笔!”

    “你这败家子,谁让你将媳妇本都掏出来了,你不心疼,我还肉痛!”剑道人不悦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