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玲阁不愧是京城最大的布料成衣店,相比隔壁的灯笼铺子,足足大了一倍有余,阮瑜拿着何夫人的牌子,刚进了门,就直接被人迎上了二楼。

    “大姑娘怎么亲自来了?”吴管事笑皱了一张脸,客客气气的把阮瑜引到了主位上:“小人上回去阮府送成衣布料,本想着让大姑娘挑一挑,可惜大姑娘那会儿身体不适,没能见着,小人这几天还想着再去一趟府上,谁料大姑娘这就亲自来了。”

    阮瑜没同这种人打过交道,只笑了笑,说了两句客套话:“只是出来散散心,正巧听叔母提到,我就顺道来了,也免得你们再跑一趟,耽误事儿。”

    以前何曾见过大姑娘这般客气了,吴管事受宠若惊,连忙摆了摆手:“不耽误,不耽误。”

    两句话的功夫,几个店铺的伙计就捧着布料上来了,看着都是时兴的,阮瑜略微瞥了两眼,便让人都放下来:“你们都去忙吧,我在这儿慢慢看就行,吴管事也是,不用在这作陪了。”

    吴管事听罢,拱了拱手:“那大姑娘请便,小人就不作陪了。”

    待吴管事前脚刚离开,后脚白梨就拉住阮瑜的手道:“姑娘哪用得着对他这么客气,这人是二夫人家的老家仆,姑娘略给点薄面就行了,别委屈了自己。”白梨说了两句,没等阮瑜回什么,注意力就转到桌上了,语气兴奋道:“姑娘快过来选料子,今年的这些成色纹路瞧着都好。”

    阮瑜也等着看衣料呢,这会儿人都下去了,不用白梨多说,便一起凑了上去,左右挑了一挑,然后小脸就垮下来了。以前买衣服都是成品,尚且还要试来试去,现在让她选布料就更难了,她看着每一块料子都好看,可搭配着做出来到底如何她一点数都没有。

    “姑娘喜欢哪一条?”白梨翻完所有料子后抬头问阮瑜的意见,手里还特地拿了一条挑选出来的料子道:“奴婢觉得这条布料就不错,裁出来穿在姑娘身上保证好看。”

    阮瑜眼都要挑花了,索性就不看了,全推到了白梨面前,道:“我觉得都挺好的,你看着替我选几件吧。”

    白梨似乎对这种事习以为常了,也不觉得奇怪,低头又重新认真挑选了起来,时不时还要问两句。

    挑完料子还要挑成衣的式样,图册之前也一并送了上来,阮瑜翻了翻,总算觉得自己有了些用武之地,挑了几套还算满意的让白梨记下了。

    从百玲阁出来的时候,白林已经在旁边的茶馆喝完了一整壶茶,看见阮瑜出来,双眼一亮,居然还有些欣喜,问道:“姑娘今儿怎么这么快就出来了,可是没选到中意的?”

    阮瑜:“......”她以前挑选个衣服是要多久才能让白林发出这样的疑问啊,果然,不管哪个时代,女人逛街都是件耗时耗力的事。

    白梨嫌他话多,不耐烦的催促道:“姑娘今日心情好才挑的快些,你问那么多干什么,赶紧去套马车,姑娘还等着去西街呢。”往常姑娘出门要坐马车,总会有些不适,到了地儿都要歇上一会儿,这才耽误了点时间,白林以前没注意到就算了,今日难得姑娘感觉很好,他还凑上来巴巴的问,真是没眼力见,回去得提点一二。

    阮瑜不清楚白梨在想什么,在她看来,白林和白梨的关系挺好,只是时不时的得互相怼上一两句才行,养伤的两个月,她都习惯了。

    而且刚刚见识了百玲阁门庭若市的盛况,阮瑜现在的心思全在铺子上,一想到自己也有这么一家,顿觉人生充满了希望,日进斗金不是梦啊。

    不能怪她这么财迷,任谁突然穿越到一个陌生的地方都没什么安全感,何况她还知道自己的结局,所以目前也只有小钱钱才能安抚她脆弱的心灵,再说了万一最后破不了局,起码她能揣着银票跑路,就算要隐姓埋名,那也够她吃香喝辣一辈子了。

    阮瑜心情愉悦的眯了眯眼睛,撩起车帘的一角朝外看了看,街市上人来人往好不热闹,天子脚下皆是良民,阮瑜看了一会儿,偏过头问白梨:“宫里赏赐的这间布料铺子,你们之前有去过吗?”

    “奴婢不常去西街,咱们府上采买东西都有相熟的铺子,西街离得又远些,也就不怎么会去。”白梨边说边顺着阮瑜撩开的车帘往外看,突然咦了一声,视线落在街边的一家医馆内,轻声对阮瑜道:“姑娘受伤那日被救之后,就是被人送到这间医馆的。”

    阮瑜闻言,连忙也看了一眼,从外面看不过是极为寻常的一家医馆,没想到恰巧救了自己的性命,等马车驶过去后阮瑜才慢慢把视线收回来,转而问道:“说起来,我还没听你们说过那天是谁救的我?”白梨他们打听不出来名字就算了,可她也没听阮潞安提起过。

    白梨颇为纠结的拽着手里的帕子,斟酌了好一会儿才道:“那位公子把姑娘送到医馆就匆匆走了,奴婢当时吓坏了,完全顾不上打听对方叫什么,白林又出去寻老爷他们了,等姑娘被接回府上安置好,大少爷再派人去打听,就已经找不到了。”

    看来对方还是个做好事不留名的人,不过毕竟对方救了她,该谢谢还是得谢谢的,可现在找不见人,她也猜不出对方是个什么身份,原书里似乎也没提到过有这么一号优秀的人物啊。

    白梨见阮瑜闷声不说话,赶忙劝道:“大少爷就是担心姑娘在意,这才没让奴婢们说。其实姑娘不必多想,那位公子当时着急离开兴许是有急事在身,说不准过一阵子就能找到人了,何况老爷第二天就特地放了话出去,说要赠予重金当面道谢,也许就这几日那位公子便到府上了。”

    这话阮瑜是不信的,从她出事到现在已经过去两个月了,若对方真想要谢礼的话绝不会拖到现在,阮瑜手肘架在车窗上,支着脑袋想了想,问道:“白梨,那你还记得那人长什么样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