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没有见过张明生那样的神情,明明是被反驳被拒绝,他的眼神却刹那改变。如同深邃的潭水,慢慢地旋起水涡。

    “但我还是很高兴见到现在的你,”他一边讲话,一边用那样的眼神看着我。

    难以捉摸,难以捉摸。

    我始终参不透张明生的喜好。

    所以直到他吻上来时,我仍处于一种平静的审视当中。我听见了他的喘息,似乎十分难耐。双唇交叠,他捧住我的脸,指尖拂过我的耳郭。咫尺之遥,他闭着双眼,轻轻用唇贴蹭,只留我置身于这忽然袭来的欲情之外。

    我知道,我应该推开。

    但我们从未拥有过,从未拥有过。

    在我孱弱之时,一切肉欲都像是沾湿的手帕,温柔地、沉默地覆在我的口鼻之上。一切使我眩晕的享受,都像是在透支生命。

    可现在不同。

    这是我渴求的吗?

    自从我见过那场山顶的烟花,一颗不为人知的疯狂就埋在了我的心里。它不会在脆弱的精神和肉体中被点燃,它只在一个人健康且有能力主动追求时骤然擦亮。

    有时,我想要安全,我想要稳定。

    但有些时候,我想要爱,我想要自由。

    我想做尽所有我想要做的事。

    张明生的香水味盈满鼻息,我看到他的睫毛轻轻抖动。在他身后,是几扇落地的窗,今天的阳光十分明亮,可一映进窗子落在木地板上就立马旧了,模糊到暧昧。

    他摩挲着我的脸颊,轻轻的蹭点我的嘴角。

    不像是吻,更像是一种情不自禁的靠近与渴求,是占有与吞噬之前残忍的温存。

    多疯狂。

    这就是我曾经想要的,一场点亮我天空的烟花落下后,我无意识追求的。

    这是张明生欠我的。

    我闭上眼睛,决然吻了上去。

    像是早有准备他的手臂环箍住我的腰身,用力一手揽,两个人便贴在一起,也替我支撑着身体。

    从没有人告诉我,有时接吻也像是一种对抗和追逐,舌尖缠绕碰触,直到两个人都变得痴迷,身体就如同没有边界的温水,涌进情欲的潮,沉默地快乐着,享受着,视整个世界如无物。

    我重重一咬,碰破了他的嘴唇。谁知他并没有退后,反而用手扣上我的后脑勺,更深地吻了下去。疯子,像是鲨鱼一样的疯子。血腥味过渡在我的口腔里,我自食恶果。

    直到吻到双双呼吸变沉,吻到我感到他身体的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