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太子殿下饶命啊,饶命啊……”内监尖利而凄然的哀求声好似根本进不到齐仲景的耳里。他望着手上的纸条,笑意在眼中盈|满。

    心中一松,齐仲景低声一唤“放了他,去再煎一碗药来。”

    从刀口下留下性命的内监,眼中是狂热的欣喜,他对着齐仲景重重叩首,眼光不由看向那只鸽子,心中念着待会儿回去定要为这只鸽子烧一柱香。

    “是,是……”

    齐仲景唇边噙着一抹笑,苍白病态的脸上,有了一丝异样的红晕,似兴奋,似怆然。

    “好,好,既然骄傲如你,也肯求我,那么本宫自然要答应你,是不是……”齐仲景紧紧捏着手心的纸条,一道狠戾的眼色滑过。

    ……华丽丽分割线……

    齐州城外的小镇上,大雪纷纷何所似,未若柳絮迎风起。秦思拢了拢身上的厚重冬衣,目光随着雪花至上而下的起落。清晨的街道上还不热闹,远远看去,只有雪白。

    他们逃出齐州已经四天了,说起来也是天公不作美,要去往北方,却偏偏下起了大雪。路途被封,只得在这小镇上滞留下来。

    身后伸上前来一只手臂,将窗柩关个严实。颇带着责备与宠溺的话语流出“你畏寒,还偏要看着雪。这几日风大,你也不怕伤了风。”

    叶筠一将一盆热水放在桌上,执起秦思冰凉的手指往水里捂住,点点热意将手指包围,秦思轻轻笑起,反手在水里将叶筠一的手也握住,任由热水在二人手掌间滑动。

    擦干了手,秦思又有些发怔了。自从出了齐州她便常常如此,叶筠一知晓她心中挂念,只得安抚着“阿离,父侯上书皇上,我也送信去了京城给太子。你莫要太担心了……秦将军流放而去,躲开一场大争,也未必不是好事。留得青山在,我总会想法子还他清白的。”叶筠一搂着秦思坐下,望着那消瘦几分的脸庞,心中有着轻微的疼痛发作。

    秦思点了点头,想让叶筠一安心,可下一瞬,她忽然抬头问道“筠一,你去求太子?”

    “嗯,我们风远侯府本就以忠君为志。太子名正言顺,我自当是帮太子的。先前一直不曾告诉你,是怕你担心太甚……”叶筠一话音里有些落寞,秦思以指腹按住他的唇“我懂,我知道你有难处,也知道你是为我着想。我不会怪你。”

    秦思的手指一暖,被叶筠一的唇微微含住,轻颤的酥麻从指尖漫溯。秦思心神微漾,手指似乎能感受到那柔软的唇带来的无尽暧昧。

    心中一念,秦思将手指收回,仰首看去,叶筠一亦是低头望着她。脸颊间好似没有距离,也不知是谁人往前一触,紧贴着,彼此的呼吸交织在一起,身上的暖意和湿润将秦思的心熨帖起来。

    秦思颤颤地闭上了眼,屋内只有那点点火炭的声响。一道舌尖窜进来,秦思的呼吸更乱。鼻下的混乱随着吞咽滑到喉间,化作流泻|出来。

    过了良久,秦思才别开脸,靠在叶筠一的怀里。耳旁是他有力的心跳,这便是最为安心的声音……

    “我带你去看雪吧。”叶筠一脸颊的红色褪去,低声开口,话里是满足的笑意。秦思有些羞赧,本不想答话,却终究是闷了好些天了。

    “嗯。”

    应下话,叶筠一起身,给秦思披上披风,带着她骑马往镇外去了。

    镇外很是荒凉,也正是这荒凉给了雪最美的辽阔。秦思站在一处大石上,唇角不觉翘起“在京城,根本看不到如此纯粹的雪。”

    “是啊,站在不同的位置会有不同的风景。有些是错过了,但你也拥有了旁人没有的那一寸美。”叶筠一将秦思前襟松开几分的丝带解开,又系紧。淡色的眼眸好似被照的又淡了几分,秦思何尝不是他的风景。

    等到风势小了些,叶筠一将马缰捆在书上,与秦思握紧的手笼在衣袖下,二人在树中的空地上踩着,地上落下一串脚印,大小交杂,却又丝毫不显得凌乱,好似本身就是在这样才合适的。

    走了没几步,叶筠一便蹲下了身子,望了望身后的秦思道“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