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上门的贵女众多,个个都穿着华冠丽服,光彩照人。

    于斐玉是唯一的生面孔,额间无花钿,钗环上缀的寻常款式宝石,衣着更是清汤寡水。

    再加上于斐玉回永春侯府之后,就闭门学了许久的礼仪规矩,乍然被白玉为堂金做马的摄政王府镇住了,在应酬时,站在最外围,怯懦地不敢随意上前搭话……

    也实在不怪宋曼蔓将她认错成杨蕊的婢女。

    气氛着实有些尴尬,杨蕊忙站起来去揽于斐玉的手,冲宋曼蔓笑道,“方才一时开心忘了,未曾同你引荐,此乃永春侯府的于五小姐,于斐玉。”

    将小姐认做丫鬟,是极为无礼的行为。绕是宋曼蔓也愣了一下,紧而清咳几声,“胭脂她们是怎么当差的,怎得客人来了,也不知道吱个声?待会儿定要敲打她们一番!”

    “这位妹妹勿怪,方才是我眼拙了。”

    厅中的女眷大多操着一口隆重的西北话,点心亦是按照西北的口味准备的,在京郊长大的于斐玉,在其中反而显得不伦不类,驴头不对马嘴地搭了几句话后,并未引起贵女们的兴趣,便急着来寻交好的杨蕊,想借她破冰打开局面。

    守在门口的婢女,前脚才被厅中的贵客支使了去,于斐玉后脚就误打误撞走进了厢房。

    于斐玉将眼中的难堪隐下,顺坡就驴道,“原是我唐突了,没吵着二位姐姐说话吧?”

    其实是吵着了的。可到底来着是客,宋曼蔓免不得要应酬几句,“未曾。”

    宋曼蔓牵她至耳桌旁,命丫鬟送了杯茶水进来,笑道,“原来这位妹妹,就是大名鼎鼎的于五小姐。听说妹妹同梁小侯爷的婚期定在来年秋季了?梁小候爷文采出众、一表人才,妹妹得此佳婿,可以在闺中安心待嫁了。”

    宋曼蔓嘴上说了些场面话,心中却暗暗腹诽,她早就听闻,永春侯府的于五小姐相貌艳丽无双,以前未能一见,如今打量几眼,实在只有眉眼有几分出彩,身段与气质都有些泯然众人,不免有些失望。

    京城中官员调度频繁,家眷们的家长里短、流言蜚语,每日都能换十数个新鲜花样,以至于宋曼蔓她们这些外调回京的女眷,对永春侯府的真假千金一事,知之甚少。

    这并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除非有知内情者特意问起,于斐玉从不主动撇清分辨。

    于斐玉就这般,似无意亦有意,顶了温萦柔“于五”的美名。

    说起梁鸿云,于斐玉眸中闪过丝黯淡。

    自从上次花灯会后,梁鸿云好似被打击得溃不成军,只一心扑在了公事上,忽然对于斐玉冷了下来,不仅她写过去的信件没有人回,连她不顾矜持寻上门去,都被各种借口拦了下来。好在两府往来正常,齐齐谋划着婚宴喜服等细节,并未有退婚的迹象。

    未免交浅言深,于斐玉只能将这些苦楚独自咽下,笑着回应了二人好奇的提亲事宜,一时间,气氛倒渐渐和缓融洽了许多。

    三人踏出了耳房,杨蕊许是觉得方才之事有些过意不去,拉过于斐玉的手轻拍了拍,悄声道,“你原是我邀来的,方才是我大意了,将你疏忽了去。待会儿你只管坐在我身侧,她们都是些爱顽笑的,等熟悉之后就好了。”

    这正解了于斐玉的围困,她瞬间将刚才的不愉快抛诸脑后,欢喜随二人入了厅中。

    不知谁抛出了几句玩笑话,引得满屋子的贵女乐不可支,花枝乱颤个不停。

    宋曼蔓瞧气氛真好,便朝胭脂使了个眼色,少钦,便有好几个面容姣好的婢女,捧了几个小箱匣进来,将其打开,放在了房内的置架上,紧而就都退了出去。

    宋曼蔓起身站在人群中央,发髻旁微微颤动的珠环,映得她如玉的脸庞熠熠生辉,女眷们见她似有话要说,纷纷皆止了话语,将手中的糕点馨茶放落,朝她注目而来。

    “今儿个邀各位姐妹们入府一聚,自然不会让你们白来,我给大家都备了份薄礼,还望笑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