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时靖在冲过来把人一把拖下来的时候,身后的护士和护工也很快冲了上来齐齐将裴双意按住给带回了病房。

    按捺下心里的恼怒,傅时靖只来得及匆匆扫了一眼那被他抢下来的男生,他腾出手拍了一下西装上滑下的雨珠,回过头看向还坐在地上发愣的梁厉琛。

    “废物。”他平生很少这么骂人,梁厉琛是头一个。

    他伸手将人一把拽了起来,拖着梁厉琛就往外走,“你说你是不是废物?都死到临头了,还有脑子不忘给我发消息呢,是不是等着真闹出人命了,你还准备给我打个电话,问我接下来要办什么主题的丧事?”

    梁厉琛没说话,失魂落魄的样子像极了在纸醉金迷的街头捡了瓶劣质酒精却还能因此醉的不省人事的流浪汉。

    唯独在路过那间病房时,他抬了抬头,可很快,那间病房的门“砰”的一声从内被人重重地关上了。

    这家公立医院就在绿城酒店对面,也幸亏不远,傅时靖来的很是时候,不然人要是这么摔死了,他不久之后恐怕就能看见乐山集团众股东集体裁议梁厉琛的消息。

    “好歹也是个头脸人物,干这种事情你不觉得丢人?”

    傅时靖找了间闲置的病房把梁厉琛塞了进去,他来的时候,外面的雨下的还不算大,但这会儿瓢泼大雨已经顺着百叶窗乒乒乓乓地砸下,已经可预见这一周恐怕都不会有什么好天气。

    梁厉琛并没有接他话茬,只是跌坐在病床上,神色麻木地摸遍了全身的兜。

    傅时靖气的想给他一脚,“这个时候不抽会死?”

    “哥……”良久,梁厉琛才弯下腰撑着膝盖,双手捂住脸,嗓音沙哑地哽咽了一声,“我他妈难受。”

    傅时靖本来想骂他活该的,他讨厌因为这些所谓的情情爱爱要死要活的人,但是他这会儿说这些明显没什么用。

    “知道难受那你犯什么神经,在国外待那五年没把人逼死,刚回来没多久就逼得人跳楼,你到底是出来带人度假散心的,还是打算找个地儿毁尸灭迹一了百了的?”

    “我也不想的。”梁厉琛声音低了下去,“他不听话我能有什么办法,我也就是说了他那么两句……”

    “说两句就把人给说医院来了?”傅时靖冷笑,“还能让人脑袋上缝了两针。”

    梁厉琛手抖了一下,他抬起头来,眼圈通红,“我承认我脾气不好,我也确实动手打了他,但是……”

    “你闭嘴。”傅时靖懒得听他解释,“动手就动手了,你少找什么借口,你要是不愿意安生,我劝你把人治好了就赶紧送走。”

    “不可能的。”这句话梁厉琛倒是回的无比坚决,“我跟他在一起生活了五年,五年啊哥,我承认我确实不是个东西,但是日日夜夜相处五年,我他妈就是养个王八也能养出感情来了吧,可你看他,他是怎么对我的,他不肯主动跟我好也就算了,他还……”

    “他还怎么?”傅时靖眯起眼睛看他,“出轨了?”

    “倒也不是。”梁厉琛不想提这,他只是突然想起之前裴双意跟他说的那些话,他们之间确实什么关系都不是,充其量也只能算是个炮友,当初跟裴双意勾搭上,也只是一时的见色起意,后来知道这小子有点儿能耐就留着他在公司做事,就这么一晃五年过去,他忘了说要给裴双意什么名分,裴双意自然也没主动向他提过这事儿。

    所以时至今日,要说背叛出轨,这对于他们两人之间的关系而言根本就不构成。

    可是,他还是不甘心,他不敢想象那五年里裴双意心里一直装着个人,而且那个人还是……

    他注意到傅时靖打量他的神色,很快又憋屈的把话咽回了肚子里,“只是他今晚上回来晚了,我就没忍住多问了两句,然后就跟他吵了起来。”

    说到这里,梁厉琛似乎还很不可思议,“我以前跟他相处,根本就吵不起来,可自从回国以后他四处跟我对着干,有时候甚至还三天两头都见不到一回人,我问他干什么,他也不肯说,起初我以为他是外面有人了,我让他好说好商量,不行了咱们三个人谈谈,可他怼我,还说我不要脸出去勾三搭四,凭什么管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