讲话的时候,燕云戈神色坦然,陆明煜却从他的话中听出一丝狡黠。

    都听陛下的。陛下要他不行,他自然不动。可陛下若是要他做些什么,他便恭敬不如从命了。

    陆明煜似笑非笑,并不戳破。

    往后所有门窗都关上,室内愈暖。

    重重帷帐,彻底隔绝床铺内外。

    李如意忧虑地站在屋门边儿上。他虽然搞不懂陛下要和少将军玩哪出,却本能地觉得眼下情况不对。从前天子与“云郎”相处,可没哪天像今日这样,把所有宫人都驱走,只余他们两个。

    这种时候,万一将军记起什么来……

    可自己能站在门边上,还是竭力争取的结果。

    李总管一番忠心未被天子留意。他只好竖着耳朵,叹着气,仔细分辨床铺方向传来的动静。

    再说床上。

    正值晌午,按说是天色明亮的时候。可惜窗子、帷幔……一层一层,隔开了光。

    到床上,只余下一片昏色。

    陆明煜原先已经在宫人们的服侍下脱去外裳,只剩一身雪白亵衣,用江南上等贡缎制成,柔软地贴在身上。

    但燕云戈看了,还要他再“宽衣”。理由都是现成的,总不能把药膏涂在衣服上。

    陆明煜听着,心尖狂跳,勉强维持面上镇定,提出:“既然今日主要操练腰背,那药也是涂在背上?”

    燕云戈含笑看他,点头。

    陆明煜得了理由,在燕云戈面前背过身,手这才拢上自己领口。

    他原本觉得背对燕云戈会好些。但当亵衣从肩头垂落,看不到燕云戈是如何神色、作态,陆明煜反倒想了许多。

    过往种种在脑海中上演,身后燕云戈的视线宛若明火燃烧。

    “陛下?”燕云戈叫他,“请趴在床上。”

    哦,听嗓音,似乎没什么不同。

    陆明煜知道自己“自作多情”,微微尴尬,又庆幸燕云戈看不到。

    从这个角度来说,他提前转身,也算有所收获。

    天子在床上趴下,身下被褥都被地龙同样熏得暖意融融。原先还不觉得,可这一趴,倦意顿时再度涌上。

    他暗暗警醒,不能就这么在燕云戈面前睡着。想到一半,听到轻轻“啵”的一声,借着嗅到药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