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田富贵家中,他的老伴儿已经杀了鸡,在棚子下面生火做饭,张文浩便与田富贵在院子里面闲聊,田富贵有四个孩子,三个儿子在外面打工,一个女儿嫁到了县城里,也算是一定程度的走出了大山,田富贵以前是田家村的村长,后来县里为了方便管理,就把山上的三个村子并到了田家庄,然后弄了一个万山乡,万山乡成立之后,县里就比以往多做了两件事,一是给万山乡通了电,二是弄进来一些砖瓦,盖了那么一个乡政府。

    通过跟田富贵的交谈,张文浩也了解到了万山乡的一些人文情况,首先,这里并没有任何工业污染,所以没有什么地方病,唯一的地方病,应该就算是关节炎了,因为这里在群山之中,湿气很重。稍微上点年纪的人,多半都有关节炎。

    村里有三个老产婆,基本上村里有孩子出生,顺产的情况下,产婆都能应付的来,不过难产的死亡率很高,因为这里不具备任何手术条件,临时送到县里又需要大半天的时间,而且路况极差。难产的孕妇根本就受不了。

    当张文浩问起,为什么不在预产期之前到县里医院待产,田富贵用一个很简单直白却又非常有说服力的缘由解释:没钱。

    哪来的钱?到医院生孩子,少说也得花几千块。这里的村民平日里基本上不花钱,每年的收成多半是口粮,剩下的,拉出去卖掉,换点钱也都买了日用品了,谁家能有个千元存款就已经很了不起了,生孩子的费用太高,一般人承受不起。

    一些心大点的青年,基本上都跑出去打工了。如果家里有外出打工的,家庭条件就能稍微好一些,其他的,基本是清一色的一贫如洗。

    张文浩心中感慨,想着自己定要尽一份微薄之力,为这里的人做些什么。吃饭时,便对田富贵说道:“乡长,一会麻烦你用大喇叭喊喊话,让田家村的老少爷们儿们,吃过饭到乡政府去。我给他们做个体检。”

    田富贵连连点头,说道:“要得要得,我吃过饭就去通知大伙。”

    吃完饭。张文浩与田富贵回到乡政府,张文浩从车里将一些医疗工具取出来,在院子里摆了一张桌子,便准备在这里给村民做个体检,先寻找问题,发现问题之后,再逐个解决。

    田富贵用大喇叭用本地方言喊了几句,很快,乡政府便涌来了大量村民,男女老少都有,不过多半是中老年和孩子,青壮年的数量较少。

    张文浩便对田富贵说道:“乡长,麻烦您跟大家说一下,咱们先从孩子开始,然后是年长的老人,最后是中年人和青年人,让大家自觉排好队,青年人可以先回去忙活,待会儿再过来。”

    田富贵点了点头,扯着嗓子喊了几句,一些青壮年和中年人便笑嘻嘻的走了,剩下的都是老人和孩子,田富贵认识这里的每一个人,让他们排好队伍,先从孩子开始。

    张文浩打开自己的笔记本电脑,建立了一个excel表格,田富贵每叫到一个人,张文浩都会问一下这个人的名字,然后记录下来。

    孩子们虽然平日里比较顽皮,但现在却都非常听话,一个个排好队伍,非常有秩序的走到张文浩跟前。

    张文浩没有太多的医疗设备,血压计那些东西对孩子来说基本用不上,所以便主要以号脉为主。

    即便是号脉,也要比一般的中医强出太多太多,只要不是神经系统的病,号脉基本都能有所发现,张文浩一连看了七八个孩子,发现这些孩子的身体除了营养有些不均衡之外,倒也都健健康康。

    有些孩子体制稍弱,张文浩诊断之后,发现不少孩子体内有寄生虫的情况,便每人发了两粒肠虫清。

    近百个孩子的身体状况都还算不错,并没有发现什么严重的病症,就在张文浩松了口气的时候,一个妇女怀抱着一个三四岁的小孩,慌忙的跑了过来。

    “医生,你快给我家狗蛋看看,他拉稀拉了三天了,卫生所的大夫给开了草药,喝了也不见好转。”

    张文浩基本听不懂她说的话,田富贵便充当翻译,张文浩听懂之后,看向那妇女怀中的小孩,惊讶的发现那孩子的状态非常差,精神极度萎靡,消瘦得很,而且眼窝都有些下陷。

    张文浩急忙上前一步,摸了摸小孩的手脚,发现他四肢冰凉,随后,张文浩给孩子号了脉,发现这孩子的心率和脉搏都比正常孩子弱了许多。

    “孩子这两天尿尿了吗?”张文浩急切的问了一句。

    “没有。”妇女很是肯定的摇头,说道:“就是拉稀,不停的拉稀。”

    张文浩皱紧眉头,再次号了脉,又查看了孩子的皮肤弹性,发现皮肤弹性非常差,便说道:“孩子应该是换了肠炎,三天腹泻,现在已经是重度脱水。”

    田富贵一听重度脱水,也不懂其中具体含义,就知道孩子是缺水。眼看着孩子萎靡的很,田富贵不禁骂道:“你这个憨娘们!咋不给孩子喝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