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么可爱,你真的不考虑考虑买我吗?  温霁云此时换了一身干干净净的粗布白衣,柔顺的黑发如乌云一般披散过肩,额前碎发半遮住了眼尾那道血红色的伤痕,看起来有一种直击人心灵深处,令人心痛的残缺之美。

    阮棠不觉盯着温霁云愣了会儿神,感觉自己的心口都痛了起来。

    耳边忽然响起“哗啦”一声,阮棠只见温霁云在自己面前一丈开外,恭恭敬敬地跪下。

    虽然温霁云看似恭敬温顺,但阮棠没有感觉到他有一丝一毫的谄媚讨好,有的只是礼貌和疏离。

    而且他每一次对自己下跪之前,都会在自己面前沉默地站上片刻,才慢慢跪下。好像必须要做充足的心理准备,才能跪得下去。

    阮棠故意按了按额头,皱眉道:“真吵,朕耳朵都疼了。快点把他身上那些东西摘掉。”

    “陛下,温霁云的身手,陛下在靖淮江时应该已经见过。”龙禁卫首领徐青书出列,恭恭敬敬地对阮棠拱拱手,转头看了温霁云一眼,“就这么着,恐怕十个人也拿他不住。卸了镣铐,只怕他会对陛下不利。”

    阮棠心里冷笑。刚才他看得明明白白,明明温霁云站都虚弱得要站不稳了,跪下时差点没摔着,这群训练有素的侍卫竟然还能这么怕他。

    “这么说来,你们都是一群吃白饭的了?朕要你们何用?”阮棠用眼神指了指温霁云,问道,“还是说,你们觉得朕很弱,他动动手指就能把朕杀了?”

    “臣不敢!”小皇帝一向骄傲,最讨厌的就是被人怀疑自己的能力。徐青书连忙跪下,使劲磕头解释道,“臣绝不是这个意思!”

    阮棠正要回答,忽然只听得温霁云清冷带着沙哑的声音:“蒙陛下天恩仁慈,不伤梁国群臣百姓,罪臣感戴不尽,岂敢有异心。请陛下切勿因罪臣置气。”

    “温霁云,你少惺惺作态!”听了温霁云的话,徐青书皱眉骂道,“你外饰温柔恭顺之貌,内藏狠毒叵测之心,虚情假意伪善奸诈,岂能瞒得过陛下的眼睛?!……楚楚可怜的模样装给谁看?!谁要你在这里假惺惺装好人?!……”

    阮棠在心里笑了。温霁云的演技当真是绝绝子,虽是一副冷淡疏远的模样,但他说话好听语气温顺,对找他麻烦的人还能以德报怨。最厉害就厉害在他冷淡的态度是真的,说的话却是言不由衷之语,真假参半反而让人拿不出他的错来。这副模样,能把想对他不利的人给活活气死。

    眼下这徐青书不就着了他的道,被气到了吗?人一被气到,反而更容易语无伦次口不择言,更使自己落于下风。

    一个温顺恭敬善解人意,受着委屈还给人求情;一个非但不领情,还不依不饶咄咄逼人。如果还是原主渣攻在场,即使生了一副冷硬心肠,也一定会把心往温霁云身上偏几分。

    当然,阮棠即使看破,他的心本来也偏在温霁云身上。

    “徐青书,你给朕退下。”阮棠抬眼看了看温霁云,“来人,把他身上的东西都解了。”

    小皇帝一向张狂自大,此时自认为被徐青书怀疑了能力,自然偏要解了温霁云的镣铐,没人再敢去触霉头,龙禁卫连忙上前开了温霁云身上的枷锁。

    数十斤的锁链,在身上压了一个多月,压得手腕脚踝都已经痛到麻木。骤然解开,温霁云一瞬如释重负,仿佛身轻入云。他长长地松了一口气,但对小皇帝的恭顺毕竟没有一分真心,本该谢恩的事情,他却一声不发,没有谢恩的意思。

    阮棠哪里在意温霁云谢不谢恩,对自己真不真心,也没觉得温霁云需要感谢自己,这都是自己作为迷弟的分内之事。

    这锁链,阮棠记得在原著里,起码是在书进程到了一半的位置,暴君渣攻对温霁云动了真情以后才给他解开的。想不到自己能这么早就为爱豆做成一件好事,心中不禁喜极而泣。

    “刚才你有一点说对了,朕一向都很仁慈。”暴君渣攻最喜欢往自己脸上贴金,阮棠自己都觉得臭不要脸,虽然温霁云没说话,他自己厚着脸皮对温霁云笑道,“朕要让所有人都看到朕的仁慈,所以以后你就就在宫里,给朕做事。”

    听到小皇帝的话,温霁云敛目暗思。

    对于庆功宴之后小暴君会如何处置自己,温霁云有过很多预想和筹谋。或者斩草除根直接杀了,或者打入天牢继续折磨,或者在荒凉之地囚.禁一生……每一种可能,他都已经考虑好应对之策。

    但是,小暴君竟要自己留在宫中?这决定看似荒唐,根本不在温霁云预料的范围之内。这小暴君究竟有何图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