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天还微亮,砸门声就响彻了整个正院。

    门房揉着眼睛过来,开了一条缝骂道:“天大的肥胆,敢来闹宫家的门。”

    白石一拳捶在门上,将玉佩排到他面前:“睡醒了吗?大公子回来了,速速开门!”

    拳风和门板的回震终于让他清醒,见玉佩先是一愣,再是一惊。

    仔细看来人,门房的都要练双过目不忘的眼,认出这确是两年前和大公子去幽州的白石。

    门口不远处正伫立一驾马车,旁边守着的正是白墨,并一个没见到带剑小厮,身后跟着几十人的带甲兵,后面是麻绳绑着连片带血的鞑子。

    血滴了一路,早起扫街的看到那连片的鲜红只怕会被吓到。

    鞑子凶猛,被王将军发现之前已经连屠了好几个村子。

    这些异族人遇见靖朝军,就没想活着,都是拼了命地杀,能抓住的都是受了重伤,卸掉下巴手腕的。

    那一路的血也是个提醒,再之后鞑子屠村的消息一起传出,让荥阳百姓知道危险就在不远处,平日无事莫要乱走,懂得自危。

    门房的被那微寒漆黑铁甲和后面冲天的血腥味吓到头一缩,忙把门打开:“大公子快快请进,小的脚程快,先去传话!”

    马车碌碌进门,白石又补一句:“快去把荥阳最好的大夫找来。”

    “是!是!”

    春日的晨光仍夹着薄雾,坚壁的马车直行驶入了二门,车帘才缓缓掀开。

    门房穿过了话又紧步出去了,正看见大公子被人扶着,从马车上下了来。

    远看雾气未散,刀锋山岳般的轮廓已教人心惊,那双寒星般的眸子不为雾气所掩,直射过来,半点没有伤重的虚弱黯淡。

    门房脖子一缩,赶紧行礼,才敢匆匆离去。

    大公子去幽州时他还记得,如一杆瘦竹,如今也不知什么灵丹妙药养的,已是英武赫赫,不可逼视。

    老夫人没想到大孙子回来得这么突然,竟还受了伤,忙不迭地就过来看。

    看到他胸口衣衫一片血迹,步子不稳晕了一下,忧心忡忡地问是何情况。

    白墨在一旁细细说了鞑子潜入之事。

    老夫人听得心惊肉跳,又看看几乎要认不出来的孙子,连连叹道:“去了一趟幽州,是真男儿了!”

    等了不多时,大夫已经过来,帮宫椋羽细细处理起胸口的伤。

    大公子是旧主,凝玉自然也就跟过来看,一进来就嗅见了浓烈的血腥味。

    再看见床上那面不改色,如渊似海的男人,不禁微微屏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