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英仔细打量了铜镜一眼,原本披头散发满脸慵懒的少年,已经变成了头束小冠的靓仔。

    嘻嘻一笑,跟院子里仅有的两个小丫鬟招呼了声,便带着李妈朝主院走去。

    镇北公作为大齐帝国赫赫有名的军方大佬,手掌三十万雄兵的边地强力诸侯,府邸自然十分广阔,屋舍连绵气势雄浑,就和一座小城差不多。

    陈英所居小院靠近边墙,与后宅主院自然相隔甚远,以他的脚程,一路走去起码得花费半个时辰。

    七岁之前倒是有马车搭乘,只是七岁之后便没了这等好事。

    不是公府舍不得,而是身为边地镇守诸侯的镇北公,作出的奇葩决定。

    说什么他的儿砸,以后也是要上战场的,从小就得锻炼起来,免得长大以后丢了他的脸云云。

    最后,受罪的就只有陈英这个没娘庇护的庶子。

    一年三百六十天,不管刮风下雨还是大雪纷飞,又或者暑气逼人热浪滚滚,他都得守规矩老实前往主院请安。

    作为陈英的奶妈,又是亡母留下的唯一心腹,李妈私下里自是没少替陈英鸣不平,可惜没啥用处。

    她能做的,就只能风雨无阻和陈英一同‘受罪’,同时也帮着解决一些下人方面的叨扰。

    陈英倒是不觉得疲累,身子挺得笔直脚步十分稳当,呼吸富有节奏胸膛肚腹起伏很有规律,深得公府基础锻炼之法精髓。

    怎么说都是顶尖将门世家,有极为稳妥的基础锻炼之法十分正常。

    他干脆把前往主院的路程,当做一种锻炼。

    三年风雨无阻的训练,这套能够活动周身大半筋骨的基础吐纳之法,已经形成了身体的本能。

    半个时辰走到主院门口刚刚好,身子的气血筋骨缓慢活动开,额头微微泌出一层薄汗。

    “灵雀姐姐,母亲起来了么?”

    接过李妈递来的丝巾擦拭了下,冲着正在门口的主院大丫鬟笑问。

    “哦,三少爷来了啊,小婢这就去向夫人回禀!”

    灵雀的态度不咸不淡,露出一个说不出是冷还是热的标准笑容,转身返回了主院内堂。

    没被叫进耳房坐下等候,更没有茶水点心奉上,陈英早就习惯,倒也不会和一个主院大丫鬟计较,心态平稳得很。

    倒是身后的李妈经历了这么久依旧看不开,回头正好看到李妈眼中的岔怒,微微摇了摇头示意她不要露了痕迹。

    不久,便有丫鬟将陈英领进主院后堂正厅,镇北公夫人也就是他口中的‘母亲’,已经穿戴齐全端坐在主位。

    “孩儿向母亲请安!”

    站在正厅中央,陈英向嫡母行了个标准的请安礼,一丝不苟叫人挑不出丝毫毛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