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声音有些颤抖:“你……方才叫我什么?”

    “阿润啊。”路修远的声音听上去十分坦然,还带着些许疑惑:“那日你做噩梦,抓着我的手一夜未放,我唤你阿原,你却说自己叫阿润,是你自小便叫的名字,让我以后都这样唤你……你不记得了吗?”

    元润瞬间回忆起那日醒来,路修远趴在床前紧紧握着他的手——原来那日是他自己主动握他手的?不是吧?他怎么没印象?

    等等,他那天晚上到底做了些什么,才导致第二日路修远突然喊他夫人?

    他依稀记得自己做了个噩梦,也的确梦到了那位看不清的少年唤自己阿润……他该不会把路修远当做了那人,于是做了一些不可描述的事情,还告诉了他自己真实的名字?!

    “我知道你嫌地下城闷得慌。”路修远的声音还在继续,“地下城危险,我明日便送你回喧乐殿。”

    对在焱池北区遇到元润的事情路修远竟闭口不谈,还十分体贴的为元润想了一个嫌地下城烦闷的借口。若要元润形容一下这种感觉,便是自己撒了一个弥天大谎,还未想到要如何圆谎,对方却已经搬来了□□,还亲自搀扶着自己下去一般。

    他实在没理由拒绝这个提议。

    三生镜已看,他在寻到六界之石之前也无需再回来,于是怀着一股子诡异到极致的心情默默点了点头:“……好。”

    这件事很快就被江游之知道了。

    路修远没找到元润在永极宫发疯的时候江游之正好在,他当时便想要同路修远说说元润到底该不该留下的事情,谁料还未开口,人就回来了,他知道悻悻作罢。

    谁料待路修远竟然对元润误闯北区的事情不闻不问,还一副惬意的模样喝茶看书,让江游之看得一股子火气腾地升起。

    “我真的看不明白了。”江游之的表情有些扭曲,夹杂着疑惑、为难、惊愕和掩藏不住的嫌弃。啧了一声后道,“你明明就知道青公子别有所图,还放任他在身边一点儿不防着?

    “再说说今日的事,他为什么会出现在北区你想过吗?如果他真的只是来夺取卿罗石的,他不应该天天绕着你转吗?为什么到处乱跑?我还是觉得这事儿不靠谱,你这算不算是被感情懵逼了双眼,是人是鬼都看不清了?”

    谁料路修远的表情还有些惬意,端起茶杯嗅了嗅清新的茶香:“我就是要他图我。”

    江游之愣了一下,而后难以置信地掏了掏耳朵:“你说什么?”

    “你不会明白的。”路修远的眸子晶亮如星,眼睛似乎因心情很好弯出了弧度。

    “……”江游之还真就不明白了,明明知道那人别有所图,路修远这到底在打什么主意?

    “你若是有空。”路修远扔了个乾坤袋给江游之,“你看看这个吧。”

    江游之满脸的不高兴,却还是别了别嘴,打开了那个袋子,而后吓得往桌上一扔,双眼瞪得圆溜溜的:“你、你从哪儿弄来这么恶心的东西?噫……我都有数千年没见过这种东西了。”

    路修远从他的话中听出了他认识那个奇异的藤蔓,问:“你知道它?”

    “嗯……它是一种名为‘恶’的东西,因比较少见,也没有一个正经的名字。”江游之连忙将那乾坤袋关上,“这东西纵然在鬼界都没谁会喜欢的,它们生于最肮脏的污浊之中,且最为阴诡难缠,一旦纠缠上谁,谁体内的力量便会被吸食一空……不过它们向来长不大,你从何处寻了这么大的来?”

    路修远目光沉了沉:“这是最小的一段。北区有一个巨大的坑洞,‘恶’汇聚在那坑洞里,多到难以数清。”

    “什么?”江游之有些吃惊,“我之前感应的到的……竟然就是这玩意儿?不会吧,怎么有那么庞大的‘恶’出现?我记得千年前我最后一次见到这东西的时候,它不过两三尺长……”

    说到此处,江游之似乎记起了当年一些不太美好的回忆,脸色有些阴沉:“那时,它便已经会说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