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恐怕是第一只因为泡澡太久而导致晕眩的狐狸,一方面觉得有些丢人,另一方面却觉得赤条条的昏过去更没面子,小童帮忙也好,待他穿好了衣裳,去外面呼吸下新鲜空气便恢复了。

    侍女久久没等到里头少年的回答声,还想要再问,方才还站在窗户外的妖君竟不知何时踏入了汤池外室。

    “妖、妖君……”侍女心情复杂极了,“您是要亲自……”

    亲自去伺候自己心爱的美人?

    她在吾音阙快五百年了,还是头一次看到妖君对谁这样的关切。她的本意是想要找个小童来帮景原公子,可妖君这进去了……她还找不找小童?

    汤池内雾气缭绕,水汽锁住了大部分的空气,让人踏入便觉得心口烦闷。

    可让路修远烦闷的不是雾气,而是靠在汤池上的一抹玉色。

    少年人已经昏昏欲睡,那双平日里灵动的大眼睛半眯着,瞳孔里满是迷离,微翘的眼尾像是一只软乎乎的小爪子,一下又一下的抓着他的心脏。

    他的头发很长。鸦羽一般的青丝将少年的光/裸的身体包裹了大半,落在他的肩头,遮住了大片白皙的前胸。汤池里浮满了润泽的花瓣,可那些花瓣却比不上少年人半分。

    因高温而变得殷红的唇,比满池的花瓣都要妍丽。

    只需要伸手撩开少年肩头的青丝,那抹藏在少年人肩头的红痣便能裸露出来。

    只需要轻轻吹散那一池花瓣,便能看见少年人腰间淡色的胎记。

    可路修远顿住了。他站在了汤池边,站在了少年人的身旁。鞋底满是湿漉漉的水,走起路来发出黏糊糊的踩踏声。

    少年听见有人来,白瓷一样素白的手臂从水里捞出,软软的扯住了来人的衣角。

    “难受……”他以为来的是仓溪殿的小童,闭着眼睛嘟囔着。

    咕咚。

    路修远的喉结滚了滚。

    那抹玉色似凝脂,似积雪,看似没有多余的颜色,却又是那样的精巧漂亮。

    明明这样唐突的事情都已经做了,可见少年人因缺氧而睁不开的眼睛和微蹙的眉,他却觉得自己的想法变得污浊不堪起来。

    他……真的只是想要确认一下少年身上的印记,还是……满足自己心底那卑劣的渴望?

    那只骨节分明的手停在少年人的发间,最后快步走向一旁的木架抽了件衣裳下来,将少年从头到脚裹住后才打横抱起。

    池水顺着衣摆滴滴答答掉落,打湿了汤池边上的地面,也打湿了妖君的衣服。

    湿漉漉的脚印一个一个连成了串,快步朝着仓溪殿的卧房而去。

    方才被解开定身术的侍女深吸了口气,拍着胸口小声道:“妖君也真是的……想要瞧自己的美人儿还偷偷摸摸的……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看的?不都早晚的事情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