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越是这么想,聂灵儿就越是怨恨聂远山和许氏。

    若非他们当初要卖掉童童,自己也不会至今无法原谅二人。

    卖她的弟弟,这种触碰底线的错误,聂灵儿在心里真的无法轻易揭过,即便最后没有铸成大错,但每每想起那日情景,聂灵儿都后怕的能激出一身冷汗。

    眼下见到聂凡,记忆里的那个模糊形象真实的出现在眼前,这个一直待他们如亲兄长,待聂远阳亲如生父的堂兄,偏偏是聂远山和许氏的儿子。

    如果是其他错误,哪怕是动了心思没有真的行动,聂灵儿都愿意看在聂凡的份上不去计较。

    可做了就是做了,她不能当做一切没有发生过。这也是为什么这么长的时间,她都没有和大房有任何交集的原因。

    她愿意为了聂勇可以和王氏摒弃前嫌,但是对待大伯一家,聂灵儿自知她做不到。

    至多能做的,就是将聂凡和大伯大娘分开,各自相处,就如她一开始对待勇哥时一样。

    老太太见到聂凡回来,也是激动的落了泪,他没见着自己三叔的最后一面,该是多么遗憾的一件事。

    聂凡心中难受,却还要安慰老太太:“奶奶你别哭了,回头我会去三叔的坟前看看他,跟他好好告别的。”

    “好孩子。”老太太抹着眼泪的道:“你三叔临走前一天还念叨,等你回来再给你做一把新的弓,却没想到走的这么突然。”

    一句话,让强装坚强的聂凡再也难以自持,眼泪不受控的往下掉。

    老太太哭,聂凡也哭,宝儿、童童和倩儿自是也跟着哭,轩怕自己也被惹哭,红着鼻子眼睛从屋子里跑出来了。

    平日里众人都默契的不提这伤心事,如今聂凡回来,这事儿避无可避,除了聂远阳出殡那日,属今日哭的最凶。

    不知哭了多久才停下,老太太慢慢的跟聂凡说起了这一个多月家里发生的所有事。

    大大小小的事一件不落下,包括大房要卖童童的事儿,到分家——灵儿腌制酱菜——卖酱菜——卖菜谱——捐钱修路——和勇哥合伙开铺子——

    所有的事儿,一并说给了聂凡听。

    每一件事,都足够震撼聂凡一整年了,他就离开了两个多月,家里的变化可谓是天翻地覆。

    灵儿更是靠着一己之力赚了大把银钱,竟还帮着村子修起路来了。

    而最让聂凡不能接受的是——爹娘竟是要把童童给卖了?

    这话要不是从老太太嘴里说出来的,聂凡是万万不会相信的。

    三叔待他如亲儿子,如今三叔走了,爹娘却要把三叔的骨肉给卖了!

    “这事儿已经过去了,想来你爹和你娘也知道错了。”老太太了解凡哥的脾性,是个火爆的,当下便道:“奶奶说给你听,是因为这事儿不是小事儿,家里人都知道,你也得知道。”

    “但你别怨恨你爹你娘,事情虽做的丧了良心,但当时家里的情况也确实是窘迫了些,你三叔走的突然,谁也没缓过神来。”

    “奶奶,这个时候你就别替他们说话了!”聂凡一脸怒然道:“如若我当时在家,定不会让他们做出这种糊涂事情来寒三叔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