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缓缓降临,在观众粉丝们的殷殷期盼中,热烈喧闹的音乐节开始了。

    台上的艺人们一个接一个在台上舞动高歌,卖力地炒热气氛;粉丝们的尖叫一浪高过一浪,要拼个谁大声似的;音响大得仿佛地板都在震,连心脏仿佛都在跟着鼓点激烈地跳动。

    穆栩凉作为工作人员,跟温佟昇一起躲在旁边的候场区,占领到了极佳的观赏视野。

    穆栩凉本身是不太喜欢这种炸裂的氛围的,本想工作结束就直接走,但温佟昇说他俩也有一段时间没见了,想等演出后跟他一起吃饭,穆栩凉一想也是,只好留了下来。温佟昇排得有些后,现在暂时还没轮到他上场,俩人就干脆坐在一起欣赏别人的演出,等温佟昇演出完了再一起走。

    看了小半场演出,穆栩凉被这个气氛闹得心慌,实在是坐不住了,跟温佟昇打了声招呼,借口上厕所,就跑到远处透气去了。

    音乐节吸引了绝大部分的游客,游乐场大部分人都聚集到了那边去,倒显得游乐场的其他地方冷冷清清的。比起音乐节现场的热闹,穆栩凉更喜欢这种稍显寂寥的感觉。时值初夏,天气虽热,但夜晚偶尔会有丝丝凉风袭来,带来沁人的凉意,他从旁边推车的摊贩那里买了一个冰激凌,边小口舔着吃边往前走。

    穆栩凉算着时间,离温佟昇上台的时间还早,他便不知不觉越走越远,直到拐进了一个死胡同,他才转身准备折返。

    没想到这一转身,却见到了本该在舞台候场区的楚岸。

    这大晚上的,周围又什么人都没有,突然见到一个人在你身后面无表情地盯着你,可把穆栩凉结结实实吓了一跳,差点拿不住手上的冰激凌。

    楚岸可盯了穆栩凉几乎一整天。

    从他挽着那个不知名糊咖的手臂,有说有笑地走进后台的时候,他就立刻注意到了穆栩凉。

    他的临时标记没了,身上本该包裹着的属于他的信息素也消散得一干二净。那晚上确实就像梦一场,一丝痕迹也没在他身上留下。

    楚岸盯着穆栩凉上下扫视了好几圈,穆栩凉却丝毫没有注意到他,依旧和那个糊咖打打闹闹的,好像关系很好的样子。

    直到他叫了他一声,他才见到他似的,脸上轻松的笑意顿时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不易察觉的惊恐和慌张。

    不是他的错觉,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穆栩凉确实怕他。

    俩人气氛尴尬地打了个招呼,便又没有了什么继续聊下去的理由。从下午到晚上,他看着穆栩凉给一个又一个他不认识的糊咖化妆,对他们和颜悦色说说笑笑,却独独对他无话可说。

    好不容易看到他单独行动,一个人走出了音乐节的会场,楚岸想都没想就跟了出来。

    可他跟了出来后,却不知道要怎样上前搭话。

    他从没想过自己也有这么忐忑紧张的时候,像个青春期的毛头小子,想去跟喜欢的人搭话又踌躇着不敢上前,只好悄悄跟在他身后看他,希望他能主动发现自己。

    只可惜他跟了整整一路,穆栩凉在前面摇头晃脑好不惬意地散着步,丝毫没有回头看一眼身后的意思。

    不知道为什么,他这个晃晃悠悠的身影竟没来由地让楚岸感到熟悉。似乎在很遥远的以前,也有这样一个身影,和他一起,在清爽的初夏夜晚,行走在公园的小路上。

    走着走着,那人会回过头来,凉风绕起他的发丝,他笑着喊他快点跟上,埋怨他走得太慢。

    楚岸蓦地感到一阵头疼和耳鸣,他皱了皱眉,刚抬起手想挥开眼前的幻影,面前人的动作却和幻影里的人动作重合在了一起。

    穆栩凉惊讶的脸和幻影里虚幻的笑脸逐渐融合。

    楚岸头疼得更厉害,他也没时间去管什么幻影不幻影的,一时痛苦地抱住了自己的脑袋弯下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