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爷,这么晚了,您要上哪儿去?”伺候在廊下的拂衣连忙迎了上来。

    “我去西配殿看一眼。”君怀琅淡淡道。“我自己去,不必跟着。”

    拂衣有些不放心,但听他并不出宫门,便只好应了下来,又连忙去拿了个银制的雕花小手炉,塞在了君怀琅手里。

    君怀琅低头一看,就见那花纹精巧别致,一看就是女子用的东西。他抬手就想把这手炉塞回去,拂衣却不接,说道:“少爷,你就拿着吧!外头那般冷,冻病了可如何是好!”

    君怀琅没有办法,只好一手提着灯,一手握着那手炉,顶着冷风,往西偏殿走去。

    淑妃在正殿已经睡下了,屋里熄了灯,院中漆黑一片。而西偏殿也是一片黑沉,连一星灯火都没有。

    君怀琅心道,莫不是已经睡了?

    他心想,若是睡了,正好免除了自己的尴尬,明日问问掌事太监缺些什么,都给他补上,就算让他在这儿同自己一家人相安无事了。

    走近了,君怀琅才看到那处的境况。

    他住在西偏殿最角落的那间屋子,门扉看起来很薄,窗户也关不严实。这儿应当从前是个小仓库,之后因为门关不严,总丢东西,就被点翠张罗着把东西都挪走了,剩下了个空房子。

    这屋子远看和其他房屋一样,碧瓦飞甍,但走近了才看得到,窗纸都是破损的,在风中呼啦啦地响。

    进宝裹着自己好几层衣服,仍旧像个大粽子似的,在门口守夜,靠在廊下打盹儿。他被冻得晕晕乎乎,半梦半醒的,君怀琅来了他都没发现。

    君怀琅也没有喊醒他。他在廊下站了一会儿,便打算在窗边看一眼,若没什么事,他就不声不响地回去了。

    想来薛晏命硬,也不会出什么大事。

    这般想着,他走到了窗边,透过破开的那个拳头大的窟窿,向里看了一眼。

    紧接着,他便愣住了。

    房间里漆黑一片。借着他手中的灯,他看见薛晏背对着门窗,躺在没有帐缦的硬木床上,甚至没有被褥。他衣着单薄,看起来似乎一动不动,但细细看去,能看见他环着自己的肩膀,在轻微地颤抖,像在隐忍着什么。

    那副模样,像角落里的弃犬似的,可怜极了。

    君怀琅的牙关不由自主地咬紧了。紧接着,他提着灯,推门便走了进去。

    房间很小,只有一床一桌,想来宫人的房间都要比这里好些。君怀琅走进去才发现,这儿背阳,不仅冷,还泛着一股潮意,冷得比外头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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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er>难捱些。

    他两步就走到了床边。

    薛晏早些年在战场上留下了习惯,即便在睡梦中也分外机警,听到些微动静就会醒来。门被推开的那一刹那,他便睁开了眼,条件反射地一手往枕下取匕首,一手蓄势待发,准备袭上入侵者的咽喉。

    那道影子近了,带着一道暖橙色的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