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怀琅反而忍着疼痛开始安慰他。但想来似乎不怎么奏效,薛晏听到他的安慰,抬眼看了他一眼。

    顿时,眼底的血色弥漫到了他的眼眶上,让这冷戾的青年面上,染上了几分泫然欲泣的色彩。

    那双眼睛里的心疼和自责,几乎要漫出来了,教君怀琅连忙抬起那只完好的手,落在薛晏宽阔紧实的肩膀上,轻轻拍了拍。

    “没事的,不怎么疼。”他面上甚至挤出了几分温和的笑意,哄孩子似的。“也是怪我,睡觉总有这么个习惯……”

    “怎么可能不疼。”薛晏忽然打断了他。

    他声音有些低,带着微不可闻的颤抖:“怪我。”他说。

    就在这时,进宝捧着伤药和纱布跑了进来。

    这伤药是薛晏在燕郡用惯了的,在治皮外伤上颇有奇效。此时已然是半夜,外头的医馆早便关门了,也值得拿现成的药来对付着用。

    但这药落在伤处,却会有火灼一般的疼。

    平日里,即便是入骨的伤,薛晏往自己身上上药也是眼都不眨。可这会儿,药瓶握在了他的手中,他的手却有些颤抖了。

    他看向君怀琅。

    “有些疼,你忍忍。”他说。

    君怀琅点了点头。

    接着,雪白的药粉便落在了他的掌心。

    那血顿时便止住了不少,但是立马,一股钻心刺骨的疼就从君怀琅的掌心中弥漫开来,疼得他手腕一抖,小声地抽了一口气。

    薛晏的手顿时停了下来。

    君怀琅疼得眼前有些花,等他缓过神,就见面前的薛晏正一手握着药瓶,一手托着他的手,定定地看着他。

    他眼中似乎漫上了些血丝,让他显得有些暴躁。

    ……怎么看起来比自己还要疼。君怀琅心下不由得一阵无奈,无奈之中,还有些软绵绵的暖,往他的四肢百骸扩散。

    这个人……自己受了多少伤都一声不吭的,怎么伤在了自己身上,就将他难受成了这副模样?

    “没事。”他软下嗓音,说道。“你继续吧。”

    却不知,他越是温柔,越是这般若无其事,薛晏的心口便抽得越厉害。

    怎么可能不疼。这药他用过多少次,即便时日久了,习惯了,那痛意也是往骨头缝里钻的。

    只是从前,他每次治伤的时候,心里都藏着心事和目的,只赶着想让伤口快些好,便顾不上疼。

    顾不上,不代表他就感觉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