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晏低头,对上了君令欢那双干净的琉璃般的眼睛。

    那些话,他又说不出口了。

    半晌,他淡淡道:“没什么。你把安神香给我,我知道怎么办。”

    君令欢不疑有他,听这位哥哥说话,她连忙将香囊捧给他。

    报国寺制的香,散发着一股深沉悠远的檀木味,如同云端诸佛,悲悯宽仁地俯视着众生。

    这宽厚沉郁的香气,却像是细却坚韧的丝线,层层缭绕,死死扼住了薛晏的脖颈,让他连喘息都变得艰难。

    他是生于深渊的厉鬼,诸般美好,都与他无关,甚至于触碰到他,都会受他反噬。

    薛晏淡漠地垂眼,抬手将那香囊从君令欢手中抽了出来。

    全程,都未曾触碰到她一下。

    ——

    君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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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琅临近正午,才从皇后的宫中回来。

    那女医官对他望闻问切了一般,又施了针,只说是近日忧思过度,身体并无大碍,却需多加宽慰。

    君怀琅知道医官也没诊出什么来,也不急,反而笑着同皇后道了谢,婉拒了皇后留他用膳的邀请,回到了鸣鸾宫中。

    被问诊了一上午,他属实疲倦,想回来好好歇息一番。

    刚走到自己的偏殿门前,他便闻到了一股檀香味,像是佛堂中供的香。他有些疑惑,接着便以为是淑妃发现了自己睡不好,故而找人到自己的宫室中熏香来了。

    君怀琅不由得无奈地笑了笑,无奈地摇了摇头。

    他踏着一室袅袅的佛香进了宫,见宫中的宫女太监们都不在,唯独一个修长高挑的身影,背对着他,正往博山炉里添香。

    那身影高挑而挺拔,肩宽腰窄,充斥着一股力量和野劲。

    “五殿下?”君怀琅一愣,问道。

    接着,他便见薛晏侧过头,淡淡看了他一眼。

    正是凛冽的初冬,他却只穿了一件单薄的劲装,衣袖收束在紧窄的麂皮护腕里,露出经脉微凸的手背。

    君怀琅对上了那双琥珀色的眼睛,竟莫名觉得那双眼比平日里更暗几分。

    还有些说不清的黯淡和死气,让君怀琅看着颇为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