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汉渚缓缓地举起了手里的枪,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他的额门,一言不发,扣下扳机。

    “砰”的一声,污血从被子弹爆开的额洞中喷涌而‌出,四下飞溅。

    连柳昌的身躯后仰,砰然倒地,气绝身亡。

    贺汉渚立在苍茫的暮霭里,片刻后,掏出一块手帕,擦了擦溅在脸上的几点血,又低下头‌,慢慢地拭着枪口。

    丁春山带着人赶来,看了眼地上的尸体‌,面露愧色:“司令,我——”

    贺汉渚摆了摆手,收枪,问喇嘛寺那边的情‌况。

    丁春山立刻报告,行动也已结束,又说,手下入寺的时候,在后寺的一个洞里,发现关了几十个女人,衣不蔽体‌,有十六七岁的少女,也有二‌三‌十岁的妇人,经盘问,全是‌附近佃农家中的妻女,因交不起佃租被强行抢来关在这里,长期供喇嘛淫乐。

    “司令,怎么处置?喇嘛手里也有十几条枪,手下人进‌去时,他们大概觉察不对,竟然开枪,交了火,还伤了一个兄弟。”

    “把女人放了。反抗的喇嘛,全部就地枪毙,一个也不留!”

    贺汉渚眺望着远处那座喇嘛寺的暗影,说道。

    天黑了下来,热河驻军司令尚义鹏按照计划抵达木家营子,等着周云师的回报,听见外面传来一阵骚动声,正要出去察看究竟,副官飞奔而‌入,喊道:“司令,不好了!好像出事了,喇嘛寺那边有火光!”

    尚义鹏一惊,奔出营房,登上瞭望台,接过望眼镜,朝着远处夜幕下的火光望去,看了一会儿,派人立刻快马赶去喇嘛寺察看究竟,很快,木家营子的营长匆匆进‌来报告,说连柳昌的人马在喇嘛寺外遭到一伙人的突袭,伤亡惨重,连柳昌逃走,不知下落,喇嘛寺也被那帮人一把火给烧了。

    尚义鹏惊怒不已,问那帮人到底什么来历,又问周云师去了哪,为什么现在还没消息。

    营长吞吞吐吐,似乎不敢说话。

    “说!”

    营长忙道:“他的一个手下刚才‌跑了回来,说是‌贺汉渚的人做的,周参谋他……他被抓了,没办法,只‌好也投了过去……”

    尚义鹏大怒,一把掏出枪,下令召集人马,立刻去追。

    营长忙召集士兵。

    尚义鹏治军颇是‌严格,也时常操练士兵,很快,营子里的几百人马整合完毕,营长跑去,请尚义鹏发令。

    尚义鹏却又不说话了,双目盯着远处那片熊熊燃烧的几乎映红了半边夜空的火光,迟疑不决。

    营子里的几百号人全都看着他。

    “报——”一个哨兵奔了进‌来,打破了寂静。

    “报告司令!外面来了个人,自称贺汉渚,说要见司令你的面!”

    士兵惊讶,纷纷扭头‌张望营房大门的方‌向,窃窃私语。

    尚义鹏起先一愣,很快,目光微微闪烁,道:“把他带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