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无所谓。”莉迪亚走过去,随意的将手搭在罗伯特的肩膀上,“很多情况来讲,死亡,也正是人类渴望的。人类总是在自取灭亡,不是吗?”

    “你不是。”罗伯特闭上眼深吸一口气,脑海中浮现出昨天初次与女人相见的画面,“如果真的想死,你不会让我救你。”

    莉迪亚愣住,很快她笑出了声,然后翻身坐上了手术床,漂亮的绿色眼睛始终盯着罗伯特:“Yougotme.死亡的确不是我想要的,罗伯特,你想知道我的故事吗?”

    罗伯特停下手中的工作,椅子一转直视莉迪亚,似乎在等待。

    “我什么都不知道,只知道来自现实,然后就是日复一日的工作,虽然每个项目都很有新意并且有趣,但我依旧感到疲惫,那种被摆布的感觉,让我无法自由。”

    莉迪亚说的含糊不清,但罗伯特并没有催促,他只是静静看着女人,因为同时,他能感受到女人心中无限的寂寞和孤独,正如他所经历的那样。

    “所以我逃掉了。”莉迪亚笑笑,“逃到了这里。”

    “我很高兴,第一个遇见的是你。”

    罗伯特抿着嘴勉强笑了笑,他不知该用什么去回应莉迪亚,长时间的无人交流让他的语言变得匮乏而失去了人类的礼仪,罗伯特独自守在这一座空城里,可如今莉迪亚来了,或许是上帝听见了他的绝望,怜悯人类的孤独,以这种方式告诉自己——

    信仰还没有死去。

    高高在上的神是如何听见听见信徒的呼唤?还是说,如今所遭遇的一切都只是罪有应得?

    罗伯特又想起了那晚纽约的嘈杂,因为军衔和职责,他让妻女坐上了一架注定毁灭的直升飞机。男人舔了舔有些干燥的下嘴唇,正想说些什么,谁知莉迪亚给了他一个噤声的手势。

    “我知道。”女人说,“我明白你的一切。”

    在过往三次的相遇、相知、死亡后,莉迪亚或许早就爱上了这个坚韧不屈的男人...只可惜,结局是注定的。

    她保留记忆,而他却如同陌生人。

    “But,how...?”你怎么知道我的痛苦和我的过往,深埋在心中的绝望和自残或许就连罗伯特自己也感受不到,他用责任来武装,只有睡在浴缸里才能短暂安眠,就连萨姆,他也没法给他很好的归宿,不得不领着他颠沛流离。

    “在你不知道的地方,我已经认识你很久了。”莉迪亚依然笑着,她不可以让罗伯特发现现实的秘密,因为这样位面便会关闭,只能留有罗伯特独一在位面徘徊,拥有记忆窥探真实,但又禁锢于科技的匮乏,郁郁而终。

    她不能这样做,即使位面不断被清零,时间不断被回溯。

    即使再过很多次,罗伯特都不会再记得自己。

    莉迪亚,不能这样做。

    “我们的交谈似乎回到了原点。”罗伯特也轻笑了一声,不得不感叹女人眼神的灵敏,但他却依然无法做出拿莉迪亚做实验的事情来。

    “看样子是的。”莉迪亚说,眼神瞟向了被注射HX4572的变异鼠,它似乎开始变得焦躁不安,随意的嗅闻着,最后眼睛变成红色,面容开始狰狞,它尖叫着嘶吼着撞向防弹玻璃罩,然后就如同它周围的所有变异鼠一样,没有任何改变。

    撞击声让莉迪亚身体一颤,然后就看见罗伯特无奈的举着摄像机记录下一切。

    “HX4572失败。”罗伯特有些疲惫的注视着摄像头。

    “抽我的血提取疫苗吧。”莉迪亚捞起宽大的袖子,露出消瘦苍白的手臂,青色的血管缠绕在皮肉之下,如同会蠕动的无脊柱动物慢慢攀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