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颜说完,也不管七庚如何反应,转身来看被老朱雀扶起的胥秋。

    胥秋被朱厌洞穿了心肺,浑身是血,连灵体也开始消散,然而那张苍白的脸上,却有着一抹淡淡笑意,看向祁颜的眼神充满欣慰和不舍:“元女,您终于回来了,请恕······请恕奴婢不能继续陪你了,元女,您要好好地,一定要好好地活下去······”

    说着,她的视线转向洞穴中心、星穹下的莲座处,小心且郑重地对祁颜道:“又一钟就在此处,元女放心,只是……只是其他神器,奴婢无能,没有找到具体位置……元女一定要小心仙界的人和……那位——咳咳……

    胥秋一口气被血呛住,猛烈地咳嗽起来,眼看她还要强行说下去,祁颜打断她道:“停,有什么事等好起来再说。”

    说罢,祁颜摇了摇手腕,指间升起丝丝绕绕的幽蓝光芒,伴随着一阵空灵的铃音,光芒弥散进空气中,缓缓将胥秋笼罩于其中。

    偌大的洞穴中,霎那间充盈起一种自在的灵息,像甘泉般流入老朱雀和胥秋的身体中,很快,胥秋的灵体慢慢凝结完好,老朱雀的精神也肉眼可见地好多了。

    灵体受的伤好的迅速,只是两人身上的外伤口,一时半会儿却好不了,祁颜细长秀美的眉也蹙到一起,望着胥秋胸前不再流血的伤处,最后道:“先这样吧,没什么大碍了,只是这伤口不好看,你自己寻件舒服的仙锦遮住,等回了稷山,我寻了灵草灵药再替你医治。”

    祁颜说罢,轻轻对胥秋做了个上抬的姿势,用灵力牵束好,就要转身离去,七庚在旁边安静等到此刻,自然跟了上去。

    祁颜偏了偏头看到跟上来的身影,眉眼间神色冰冷,十分不耐,薄唇轻启正要开口,不想胥秋却啜泣起来,将她注意力引开。

    祁颜回身去看胥秋,胥秋刚想伸手拉住祁颜的手臂于是又瑟瑟缩了回去,一脸哀戚。

    “何事?”祁颜问。

    “元女,稷山……已经……”胥秋只说了几个字就忍不住抽抽噎噎,再说不出话来。

    祁颜也并不催她,静静地等她宣泄完。但胥秋太过伤心,最后还是老朱雀开口替她答道:“稷山早就没了。沧海桑田几次,哪里还有什么稷山。”

    胥秋的眼泪更汹涌了,在婉美的脸上流下无数道泪痕,哽咽的无法说清发出清晰声音。

    稷山,是元女被逐出瞻祝后,自己寻到的一处容身之所,对元女和胥秋都有着不一般的意义。

    可惜过了这么多年,物与人都已非昨日模样。

    祁颜当初那样喜欢那个地方,如今听到回不去了,一定很伤心。

    她本想着安慰一下祁颜,好不容易止住自己的抽噎,却发现祁颜神情无异——好像听到的不是曾经视若珍宝的家已消失,唇边甚至微挽出浅浅笑意,淡淡道:“换一处洞府而已,哭什么。”

    “可是您、您曾说过,那里就是我们的家······是胥秋无能······没有守好家等您回来······”胥秋禁不住跪下,满脸自责懊悔。“如今可、可再到哪里去寻一处——”

    “若腓腓不嫌弃,可以去碧桃宫暂住,本君的碧桃宫,房子不小,也安静。”七庚适时地插进话。

    老朱雀听到七庚的声音,吃了一惊,这才发觉七庚也在,他脸色十分不好,努力地想要收敛起自己身上的魔气,可惜入魔并非儿戏,通身魔气还因为恶战一场,此刻带了几分戾气,根本压不下去。

    胥秋的手臂就是被七庚灵剑打残,这会儿看到他这么说着,抹抹眼泪倒安心了些——虽然距离之前那场浩劫已经过去太久,但神器还没有完全集齐,元女的安危便一天都不可以掉以轻心,她之前从万凰之王那里把元女接来时,差点被此人一剑击杀,想必这个人是护着元女的,那就可以信任。

    胥秋看着祁颜,静静地等她回答。

    祁颜却不置可否,只是问七庚:“你知道我为何不杀你?”

    祁颜说这句话时语气平平淡淡,听起来开玩笑的成分更大一点,但见过她如何瞬间杀了一只对老朱雀来说都十分棘手的大妖之后,七庚自然知道这不是在和他闲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