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内的气温顿骤降。

    夏孟易一窒,所有想说的话哽在喉里,既说不出,也吞不下。

    「不要无谓地替自己无法负责的事情道歉,不要为不该是你要负责的人负责,不要把自己的存在想像得太过伟大,更不要随便把对不起三个字说出口,让自尊变得廉价。」

    nV人说话的口吻重回平时的模样,语不起音不落,寡淡的像是公事公办。

    她说,「我不会把你们当成亲人,但也不会把你们当成敌人。」对她而言,他们不过是与她有着同样姓氏的人,除此之外毫无瓜葛,什麽关系都不是。

    白sE房车在街边的人行道旁停下。

    夏尔雅将排档杆推至空档,放开煞车,轻道:「到了。」

    夏孟书怔着,车窗外不远处是还在忙碌的剧组人员,她垂下眼,摆在腿上的双手攥得Si紧,口里有浅淡的血腥味逐渐漫开。

    理智上,她知道自己该说些什麽,无论如何,至少都得向她说一声谢谢,灵魂却像淹溺於Si海,被拖着不断往下沉,她无助地张着口,想要呼救,却什麽也喊不出来。

    她从未想过有一天会碰上这麽难堪的场面,也从未想过有一天,她竟会害怕那个她曾幼稚地像个孩子偷偷在心底讨厌的人,会真的讨厌她。

    她更未想过,那个她害怕被讨厌的人,原来心x如此宽容。

    在她眼里,每个人都只是的个T,没有牵扯不清的纠葛,没有必然继承的罪孽。

    在她眼里,他们就只是他们,和夏元辉无关,也和他们的母亲无关。

    她不知道原来一个人的心x可以如此宽容。

    她不知道,原来那个她曾经以为骄矜自负,毫无温度的人,原来是如此恢宏大量,能在一群破坏她家庭的人面前雍容,不迁怒也不怨怼,不谈无用的对错是非。

    她们从来就是不同高度的人。

    她所见识过的世界,远b她所身处的来得泞浊wUhuI,却不染淤泥。

    「夏律师,谢谢你,各方面都??谢谢。」

    nV孩子语声颤然,半垂的眼结裹着水雾氤氲,看上去随时可能情绪溃堤。

    成为母亲以後,夏尔雅已经好一阵子见不得人掉泪,却也不想因而被人掐住弱点,从此位居下风,於是主动接话:「下次有机会一起吃顿饭吧,徐蔚然还欠我一顿饭。」

    夏孟书愣怔,讶然抬眼,视线撞上了nV人从後视镜里投S而来的目光。

    nV孩子眸眼潸然,看得人格外心软,夏尔雅在心里叹了口气,心想还真是给自己找事了。「五月初,他半夜临时请假,让我为了补听他的案件进度加了班,那顿饭他欠到现在都还没还,记得帮我提醒他。」

    听闻,夏孟书终於意会过来,她是在回应她刚才那句感谢。

    她接受了她的道谢,更释出善意,隐晦地用饭局邀约表明先前的话句句属实,否则以她和徐蔚然上司下属的关系,吃饭这种事根本不需要由她来转达。

    何况,以徐蔚然的个X,根本不可能欠人一顿饭两个月没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