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荻非和八年前变化很大。

    倒不是说三庭五眼,身型轮廓,而是周身气场。

    比起白司印象里有事不敢声张,锁在壳子里自欺欺人的懦弱少年,现在的路荻非有着刀削斧凿的冷峻,对着你的头脸肩颈就能一顿招呼。

    不过白司一点也不怵。

    他已经在于浅寒的高中时代和陆荻非会过面了,深知对方虚张声势有余,底气不见得有多少。

    透过他,白司想起了年少时的于浅寒。

    沉在湖底的腌臜事全部牵扯出来,利利落落地展现在他面前。

    泄题事件风波、老师同学孤立、宴会红酒、得罪沈添、最后被丢进荒山野岭喂狼……一只手都数不过来。

    于浅寒好像绕着一个花坛边走往口袋里捡金子的人,可惜口袋上有个洞,于是边走边掉,永远填不满那个口袋。

    他活了二十四年,金子一个都不剩。

    白司也不知道为什么偏偏在这种千钧一发的时候唤起回忆。

    【沉浸式体验】的后遗症?

    最可笑的是明明回忆不是他的,半毛钱关系没有,他的共情力也没强到彻底感同身受的地步。

    胸腔中部偏左下方的那一小块区域,好像被一个绵软的巴掌擂了一拳,交织着丝丝缕缕的驳痛。

    这种感觉好奇怪。

    眼看陆荻非距离白司不足十步,他立马收神,对何落羽道:“叫他别过来。”

    何落羽听话地打了一个暂停手势,陆荻非停下,狐疑猜忌只增不减。

    白司:“叫他把于浅寒带过来,立刻。”

    何落羽:“人质在哪儿?我来验货了。”

    白司蹙紧眉。

    何落羽得语言艺术真真不敢恭维。站在金字塔顶端的人,很容易把低于自己的人踩成蝼蚁。于浅寒对于他就是一件等待估值的商品。

    他语气不善,另一方面是做给白司看。

    他暗戳戳观察白司的反应。

    我他妈就不信你们俩没有一腿。

    白司稳住气息,让身体稍微松弛,静待陆荻非的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