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荻非答应韩苍的“非法勾当”,是有私心在的。

    想进重点实验班,每次的阶段性检测都不能落下。一个年级七八百人,至少要保持前两百,这个门槛,陆荻非有些摸不着。

    他是行风正派的人,当韩苍罗列出舞弊的种种好处之后,他的坚守的城池根基动摇了。

    原先设想,他作为一班之长,通过半学年早已深获班主任的信赖,这次监考的大任理应落在他头上。

    谁知凭空杀出来一个于浅寒。

    于浅寒用一天时间,把他幸苦堆砌的心理防线击碎。

    见陆荻非愁眉不展的苦瓜脸,韩苍灵机一动,“你不是说试卷抽屉的钥匙还没交给于浅寒吗,现在为时不晚。”

    “什么意思?”陆荻非忽然有种不详的预感。

    韩苍不是什么善人。小小年纪展现出混迹社会的天赋。手段毒辣,心思下作,篮球比赛专门出黑招,把隔壁队的主力膝盖拐断了,罚下场,他们班也因此被取消比赛资格。

    这件事被老班知道,罚他写了一周检讨。就连检讨也是表面功夫,实则不悔不思,第二周梅开二度,把来找茬儿的副队长一拳抡到了医院。

    直觉告诉陆荻非,不要和韩苍走太近。

    事实证明他是对的,韩苍往于浅寒的座位瞟了眼,肚子里里咕噜咕噜冒起坏水,“我们偷偷把试卷抽出来一份,提前给他们做,用完了再放回去,你不说我不说,没人能发现。计划可以照常进行。”

    陆荻非结结实实冒了一头冷汗,把最坏的结果说出来,“万一我们被告发了怎么办?”

    集体作弊是大事,陆荻非不敢在不能保证万无一失的条件下轻举妄动。如果要追究始作俑者,那一定会查到第一时间拿到卷子的人的头上。

    第一时间吗……

    陆荻非的眼神发生微妙的变化,班主任叫的是于浅寒,而不是他。

    当他小心翼翼地看着于浅寒时,韩苍的目光也如胶水般粘在这位转学生身上。

    少年时的爱与恨通常很无厘头,特别像韩苍这种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水货,讨厌一个人单纯看他不爽而已。

    “我们想到一块儿去了,”韩苍咂咂嘴,“真被戳穿了,把锅甩到转学生头上就好了。反正他在咱们班人缘不好,就算我这样的都有几个小弟。他无凭无依,到时候没人会帮他。”

    陆荻非胸中尚存一丝正义之光,“他这样……会不会太惨了。”

    很快,正义之光被韩苍的一瓢冷水浇灭,“呵,你现在又觉得他惨?拜托,别装什么老好人了,当初答应我们计划的难道不是你吗?”

    陆荻非的一丝迟疑似乎引起了误会,韩苍看他的眼神渐渐黯下,倏尔双指并起,轻蔑地戳了戳他的胸膛,“计划不能照常进行,你也得想办法补偿。别太在意了,不过是一个头脑好一些,体弱多病的转学生而已。没有证据,拿不了我们怎样。”

    这番话是在伤口上洒的那把盐,粗糙咸涩的结晶颗粒开始兴风作浪,把陆荻非的脑瓜搅得辨不清黑白。

    仓促之下,他答应了。

    韩苍笑逐颜开,推着他进教室,仿佛两个好兄弟,“晚自习后我们去办公室,我知道监控死角得路线,我们速战速决,争取今晚就搞到题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