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璟失笑,他哪有她说的那么老,明明正值壮年,和她房事也和谐,她竟然还说这种话。但他确实比她大许多,她爱调侃便调侃几句吧。

    他替她拉好被子,语气缓和:“这是我们第一个孩子,我自然高兴。倒是你,明明自己就是大夫,怎么怀孕两月都不知道?”

    “我小日子一向不准,就没放在心上,倒是国公爷,我都怀孕了,你还怪我?”

    他哪里是怪她,明明是太惊讶了,虽则他们成亲这么久,同房次数不少,有孕是正常的,可亲耳听到太医这么说,还是有些回不过神。她对孩子可有可无,他听说女子年纪大些生孩子比较保险,他希望她能晚一些,却不料还是有了。

    “你今日怎么忽然腹痛了?”

    宋朝夕不相信他会不知道,这府中城中国中,有什么事是他不知道的?但她还是添油加醋,从廖氏咄咄逼人到顾颜帮腔,再到老夫人帮她说话,全部告诉了他。

    容璟静静听完,才道:“剩下的事由我处理,你好好休息。”

    宋朝夕点点头,廖氏是容恒的舅母,她不方便出手,否则也不会留廖氏蹦跶到现在。有容璟替她出手,就不止是内宅的争斗了,廖氏所在的毅勇侯府都要跟着遭殃,她说不高兴是假的。

    等人走了,青竹和冬儿走进来,青竹低声道:“夫人,你真是神了,你怎么知道廖氏会请来云真道长,又会用这一招来对付你?幸好你早上诊断出自己有孕,才能反将一军,否则今日只能吃哑巴亏了。”

    宋朝夕似笑非笑地盯着通红的指甲,她并不知道廖氏要玩什么花样,只是猜测廖氏一来肯定没好事。

    但她确实是今早才发现自己怀孕的。她来京城后水土不服,小日子一直不正常,和容璟成亲后第一次小日子,与前一次隔了两个月,这次迟迟没来,她也没放在心上。

    直到今早青竹端了一碗燕窝粥,她从前很喜欢吃燕窝粥,今早却莫名反胃,总觉得燕窝的腥味比往日大,青竹和冬儿闻了却说正常,宋朝夕这才察觉到自己味觉和嗅觉都比从前敏感了。要知道有孕的女子鼻子特别敏感,口味变化也大。她前世诊断过一个孕妇,怀孕后总嫌自己男人身上味道大,等孩子生了又一切正常了。

    虽则医不治己,可大夫给自己把脉还是能做到的,宋朝夕便给自己把了脉,把完就发现是喜脉。她并未张扬,看到廖氏带了道士进来想污蔑她,她不动声色,想看看府中这些人都是如何反应的。还好老夫人虽则迷信了些,却比她想象中更讲道理。

    她顺势喝下腹水,再假装腹痛,一切自然而然。

    廖氏又不是正经亲戚,却日日来家中指手画脚,不说她就是老太太也早就看不惯了吧?她倒要看看,是廖氏这个所谓的亲戚重要,还是她肚子里的孩子重要。廖氏差点害了国公府的血脉,国公爷还能饶了她?

    容恒顾颜和廖氏都在屋中等着。廖氏搓着手,满脸急色,她万万没想到宋朝夕会腹痛,总觉得宋朝夕在装可怜。可是方才她听到隔壁的说话声,国公爷似乎回来了,想到国公爷对这个妻子的维护,她忍不住一个激灵,怕得要死,生怕国公爷迁怒于她。

    门吱呀一声,容璟冷沉着脸走入老夫人院中的东厢房,他身材高大,身穿官袍,威严正盛。廖氏只看了一眼,便慌忙低下头,紧张得汗都下来了。容璟脸色很难看,一定是宋朝夕跟他诉苦,可不过就是符水而已,宋朝夕还真是矫情,不就是想利用肚子疼来害她吗?太医来了,诊断出宋朝夕没事,她就不信宋朝夕还能反咬他。

    “国公爷。”廖氏福身打招呼。

    容璟面无表情走进屋,将腰间的佩剑猛地扔到桌上,他坐在圈椅上,神色冷沉。

    容恒有些担心宋朝夕,方才她脸色惨白,满头是汗,看起来很不好。

    “父亲,母亲她情况如何了?太医有没有说她得了什么病?”

    容璟沉沉看他一眼,“你母亲她怀孕了。”

    顾颜忽而震惊地看向他,失神许久。宋朝夕怀孕了?怎么可能呢,宋朝夕嫁进来这么久都没怀上孩子,怎么忽然间就怀上了?且还是在这个关头!宋朝夕原本就得宠,要是再有了孩子,那还了得!她这孩子生下来可是国公府的嫡子,若国公爷被吹枕边风,偏袒聪明伶俐的嫡子,容恒的地位肯定不稳!到时候国公爷跟宋朝夕和孩子才是一家人,她和容恒无形中被排挤在外,哪斗得过宋朝夕的孩子?

    廖氏带来云真道长,她早就有所耳闻了,却还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是希望能借廖氏的手对付宋朝夕。她这个儿媳妇在府中处处受限,不方便出手,廖氏却不一样了,国公爷不是对程氏念念不忘的吗?肯定也会善待廖氏,廖氏若真能成了,得意的还是她和容恒。

    可现在算怎么回事?宋朝夕竟然怀孕了,顾颜只觉得老天不公,怎么什么便宜事都让宋朝夕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