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蘅看见他手上的季祯,神色明显一怔,继而才抬眸看向江熠。

    江熠的目光与他交错开,接着重新迈开步子朝季祯的房间走去。

    若华本来看其他人都已经回来,唯独没见自己啊爷,正有些急。这下看见江熠抱着季祯过来,心下不由长舒一口气,赶紧迎上去垫着脚看江熠怀里的季祯。

    “江少主,这是,”

    “睡着了。”江熠言简意赅,打头径直走向屋内,到了床边才弯腰把季祯放下来。

    若华的心回到原位,屁颠跟着,见江熠放下季祯便道:“劳烦江少主了。”

    江熠重新站直身子,没有马上离开,而是垂眸看着季祯的睡颜,看得若华觉得有些奇怪,正要再说点什么的时候,江熠才忽然动起来,转身大步走了。

    若华坐在季祯床边,注视着江熠离开的方向,又回头看看季祯,不太清楚自家爷怎么穿得是女装,只无奈地抬手帮着把他的鞋脱了,又给季祯盖好被子,前后归置好了,这才吹灭烛火走出内室。

    江熠在进自己房门之前便看见里面亮着灯,他步速未改,推开半合的房门,余光看见里头站着的江蘅也面色不改。

    “师父要来了,”江蘅说,“师父是为你而来的。”

    他打破沉默,回头看见江熠的神色终于变了变。

    “师父本在闭关,为何下山?”江熠开口问。

    江蘅面上不似平日温和,“为了你和季祯的婚约。”

    “我和季三的婚约是祖父定下的,”江熠背对着江蘅,“况且不日我们就要回云顶峰,有无婚约都与我无碍。”

    他已经说的尽量无动于衷,然而说到“有无婚约”时,江熠的声音还是在难以辨析中有一丝不同。

    云顶峰对他和季祯的婚约一直未持正面态度,全门上下包括江熠都默认这婚约只是一张白纸。他肩负的是云顶峰的未来,仙道正统,天下的清明洁净,不是季祯。

    “我自然相信师弟你内心有权衡,”江蘅说,“只是师父恐怕觉得这婚约不妥,既然有无婚约均可,没有这婚约也无不可。”

    江熠没有说话。

    “你该离季祯远些,他与你要走的路天差地别,你知道的。”

    若喜欢都不能随心,那岂不可笑?心魔的话再次在江熠脑海中响起。

    伴随着季祯软绵绵的央求他:“你喜欢我好不好。”

    他答应过的,他的确答应过的。

    喜欢一个人的情绪是不由自主的,但能不能喜欢,该不该喜欢却由现实所界定。

    人生前近二十年的光阴,江熠恪守清规,他要成为什么人,该肩负起何种责任,都早早界定成行事的准则,如同绝对不容更改的对错烙印在江熠的脑海中。

    所以他喜欢季祯,但理智依旧知道江蘅说的话没有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