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道友,还不愿意修炼吗?”

    袁行声音低微,带有几分感慨:“我不信你夺舍后,连曾经的功法也记不住,借助书画转移心志,只会让人更加彷徨罢了。”

    郑雨夜乍一闻言,抚摸着紫瞳兽毛发的右手突然顿生,头颅微垂,轻咬下唇,片刻后,抬起头来,苦笑道:“柳大哥,你那是什么目光啊,比小偷还敏锐?人家怕死嘛,万一日后这具躯体再被毁坏一次,就真的回天无术了,还不如做个凡人,平平安安的度过几十年。”

    “怕死的话,就尽早修炼吧。”袁行正视少女,“隐谷也非安全之地,据我所知,廖家与辛家在数百年前便有了矛盾,两家迟早有一场大战,为避免殃及池鱼,我们要有随时抽身的准备。”

    细眉微蹙的少女,硬挤出一个笑容:“柳大哥,谢谢你啊,此事我要考虑一下,两日后答复你吧。”

    “你若想通了,直接去找谷主拿清体丹和引气丹,不过在去之前,最好将你的功法默写一份,送给隐谷,此事你可以在账本上记下三十灵石,再说你这位名义上的四长老,也不能什么事都不做,我要去修炼了。”

    袁行站起身,走出书房,没有打扰郑雨夜接下来的沉思。

    其实真正让郑少女举棋不定的,是夺舍之后该何去何从?前往雾隐宗,继续投靠那名叔公,或者回到家乡,与年迈的父母相依为命?经历上次变故,她对修真界的凶险,多了分清醒的认识,对修道的前景也心存茫然,如此处境下,自然有些畏缩不前。若就此回乡,重新沦落凡人,以如今这副完全陌生的躯体,又该如何面对父母,以及当初的挥泪而别。对于当时袁行能顺手带回母亲馈赠的玉佩,她是心存感激的,再加上后来的相处及今日的开导,那声“柳大哥”倒也叫得心甘情愿。

    经过两日工夫的深思熟虑,郑雨夜似乎已经下定了决心,果真默写出一份水属性功法的引气期部分,交给廖成云,同时索要了清体丹和引气丹,进入天泉密室修炼。

    身具水灵根的廖从虎,终于如愿以偿地进行修炼,同时廖经山也放下了一桩心事,平日里除了与廖经海斗嘴,便是做着称职的农夫,他上次闭关,虽然没有突破虚劲,但心境上却是看开了许多。

    袁行没有再出过隐谷,整日利用聚灵玉佩闭关苦修,偶尔也服用养气丹,随着修为的提升,每次服用养气丹的数量,也在逐步增加。

    断崖中依然云雾弥漫,断崖下的灵气丝毫不见减少,隐谷始终自成一方天地,各项运作有条不紊,前景欣欣向荣,修真家族的建立似乎指日可待。

    岁月不经挽留,半载光景悄然而逝。

    袁行的修为进入了引气五层,只是储物符中的养气丹,不知不觉中又减少四十多粒,其中有十粒被郑雨夜借用了。有过修行底子的少女,一旦放下心结,专注修炼,尽管新躯体是四属性下等潜质的灵根,修为依然高歌猛进,只半年时间便稳稳进入引气三层。

    花吟郡官道。

    二十匹枣红色高头大马全速奔行,马蹄声如雨打瓦面,“嘚嘚”连响,路面烟尘四起,行人纷纷避让,不敢抱怨。

    辛有东与辛其和的马匹奔驰在最后面,两人几乎并驾齐驱。

    辛其和一抖缰绳,将马速降下两分,回头问:“族长,内族对廖家的态度究竟如何,为何您那时没有明言?”

    辛有东同样降下马速,淡淡道:“此事我早已请示过渊祖,他老人家只说影响不了大局,让我们看着办,尽管如此,若廖家真有修真者存在,我们也要第一时间上报内族。”

    辛其和又道:“据秋隐山庄那名丫鬟母亲提供的线索判断,是有这种可能,不过无论如何廖家是要剿灭的,留着他们始终是个隐患,再说若隐谷果真秘密培养了十名外姓罡劲武者,单单隐谷的地理价值,便值得我们大动干戈。”

    “正是此理,廖家的人一个都不能留,隐谷也要收入囊中。”辛有东说完,双腿一夹马腹,当先提速奔出,辛其和同样策马赶上。

    隐谷。

    廖成云面色前所未有的严肃,由密道匆匆来到天泉密室,叫出袁行等人,又走密道,将他们带到存苑石壁内的决策室中。

    廖经海居中而坐,一脸平静,廖经山坐于廖经海左侧,面目阴沉,众人进来后,廖成云让袁行坐在廖经海右侧。

    心中已有不好预感的袁行摇摇头,只随意坐在郑雨夜身旁,廖成云也没有勉强,随即便在廖经海右侧端坐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