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的夜像死神迎风招展的黑色宽大袍子,罩住了整个天际,熹微的点点星光洒下,如同泥牛沉进马里亚纳海沟一般,连个可怜的浪花也翻不起来。

    “真是上辈子欠他们爷俩的!”

    顾不得偶尔出现的醉汉擦肿醉眼地惊骇,滑柏骨拼命地往中医医院赶去,一跳一跃之间,便是十数米甚至上百米的距离,从一个楼顶跳到另外一个楼顶,落地无声,来去迅疾,宛似在这钢铁森林梢头奔命的蝙蝠侠!

    距离他接到项翔的电话,时间已经过去了整整一个小时,他也玩命了一个小时,除了最开始挑拣药材费了点时间之外,他还遇到一些想不到的麻烦。

    他的手臂上爬动着几条鲜血琳琳的血道子,血水随着他强劲的心脏脉搏,汩汩脉动而出,给他一路而来的行踪画了一条鲜红色痕迹。

    濮林族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令行禁止筹划周密的组织,这次刺杀行动也是经过了详细的计划,一边刺杀陈易的同时,一边又设下埋伏伏击滑柏骨。

    虽然目的只是为了拖延他的救援时间,但在滑柏骨执意冲撞之下,还是下了狠手,给他留下了几点不大但也不小的伤势。

    “小子,你可得挺住了。”

    中医院那象征着救死扶伤的巨大红十字架遥遥可见,滑柏骨面色一喜,脚下加快速度,如飞一般地掠了过去。

    他对陈易的印象很好,不想这个年轻人以如此平庸的方式死在这个平庸的地方,也不想事后陈龙象找他拼命,责怪他没有尽到一个做叔叔的责任,更不想因为陈易的事情,让已经风平浪静多年的彩云之南,再次洪波涌起血雨腥风。

    “你知不知道,冲击医院是犯罪行为!”

    “放你~妈的屁,你们强行给病人动手术,就不是犯罪了?人家不想在你们医院治了,还可以赔偿损失,你们把病人抢走是怎么回事儿?你们才是犯罪,不仅仅是犯罪,还是在故意杀人!”

    中医院大门口的保安室边上,十几辆豪华跑车众星拱月一般将医院大门口堵成早八点的市区马路,十几个身着名牌,染着各种颜色,做着各种发型的小青年,聚成一堆,他们手里拿着一根根闪烁金属光芒的扳手,钢管甚至还有几把大砍刀在里面气势汹汹。

    而他们的对面是一群十几个穿着保安衣服,肚大腰圆,满脸横肉的保安,这些保安同样不是等闲之辈,手里拿着橡胶警棍,电棒,防爆抓捕器,辣椒水喷雾器等等。

    两拨人面对面,激烈对抗着谩骂,活似两拨黑社会在火并!

    夹在他们中间的,还有一波警察,五个人,绿盔绿甲绿帽子,狼狈地维持着秩序,并且不住朝那拨年轻人施压。

    “警察同志,我们不是来闹事儿的,我们只是想把病人救出来,再晚了可能就保不住命了!”这群年轻人中不止有男人,还有女人,而为首的正是韩闻雪,她脸上带着万分焦急,连连哀求。

    从被那几个保安带出来关在小黑屋,到项翔打了电话叫来朋友,再到警察过来维持秩序,已经足足有四五十分钟,看他们硬是不能往里进去一步。

    “你先让他们撤走,剩下的事儿我们再商量!”其中一个二十七八岁的高大男子,面容精瘦,鹰钩鼻黑脸膛,指着韩闻雪,冷声呵斥,态度强硬。

    “商量?人命关天你也商量?”韩闻雪一下子气了个七窍生烟,陈易正在躺在那里生死不知,他们竟然还商量?“你们领导呢,我要投诉,我要投诉!”

    “我警告你们,你们这是违法犯罪行为,再不退回去,我把你们统统带回去,一个也别想跑!”那警察听到“投诉”两个字,脸膛瞬间黑成了包黑炭,“仓啷”一声,从腰里亮出一副手铐,冷冷看着韩闻雪,威胁之意不言自喻。

    “你,你……”

    韩闻雪一心挂着陈易,被这警察气到眼泪都出来了,拳头捏的咯嘣直响,可生怕把事情弄大,耽误了时间,她只能强忍住心情。

    “呦呵,任翼任大警官,这就是你们人民公仆的作派吗,放着被非法拘押,正处于生命危险之中的病人不管,非要跟我们这些看不过去,想要见义勇为的小老百姓犯冲,您的工作做得真到家哦!”

    祁顺坤走了出来,阴阳怪气的说道,谁说黑社会就是四肢肌肉发达头脑肌肉也发达,这祁顺坤可是正了八经京城大学工商管理学士学位,一张嘴就拿到了他的痛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