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回事?”赫舍里推开幕帘就是瞧见小太子攥着被子,躲在床角躲得远远的,身边站着一直手足无措不得法的奶嬷嬷们,赶忙便是疾步走了过去,朝小太子探出手,“保成,不哭,额娘在这里……”小太子一见到自己额娘一下子就是扑了过去,在她的怀里抽泣着,赫舍里方才有些嗔怒的质问着奶嬷嬷,方才还是好好的小太子怎么忽的就吓成了这样。

    “奴婢也是不知,太子方才还是好好的,皇上亲自为太子上了药,便睡了……忽然就是闹了起来……”吓得战战兢兢地奶嬷嬷不由也是在发抖,她也着实不知道这位小主子是怎么了,若是因着照顾不周出了什么事,那可绝非她所担待的起。

    赫舍里总是觉得隐隐有那里不对劲,却又说不出那里不对,“你且下去吧。”看着惊恐的小太子,赫舍里只好挥退了眼前的人,轻轻的拍着小太子的背,试图安抚着他,“保成,不怕,不怕……”直到怀里的小太子满满的恢复了平静,方才轻声的问道,“保成,方才是做噩梦了吗?”却见小太子又是不由的小身子发抖了起来,紧紧的攥着她,“额娘,不走,不走……”

    到是把她吓得不轻,“不怕,不怕……额娘在这里……”赫舍里只见小太子吓得不轻,却又问不出个所以然,不由的便是抱紧了她,看着吓得小脸惨白惨白的小太子,一时间她到是显得有些没有法子了,只好一直抱着他轻哄着他,直到他彻底的累了在她的怀里紧张的睡过去,却还是皱着自己的小眉头,却是一直攥着她不肯放,一直嘟囔着,“额娘,额娘……”显然是睡得极为不安稳,可是把她给心疼的,只能一遍又一遍的哄着他,“额娘不走,额娘不走……”

    而那边的康熙匆匆的沐浴完毕换了衣服依旧不见赫舍里的身影,询问了两句,也是紧随其后走了进来,看着一直躲着赫舍里怀里依旧是满脸泪痕小太子,也是皱起了眉头,方才匆匆的询问了两句,帝王的敏锐就是让他嗅到了一丝不正常的味道,只是眼下他更关心,皇后和太子到底怎么样了……

    “怎么回事?”康熙下意识便是压低了声音,在赫舍里身边坐了下来,摸了摸小太子哭花了的脸,许是睡的不安稳,一点异动就是让赫舍里怀里的紧张的又是攥紧了小拳头,动了几下。赫舍里赶忙朝着康熙比了个嘘声的动作,便是轻拍着小太子的背,“额娘在这里,保成不怕……”随后也只是朝着康熙摇了摇头,她确也是不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怎么白日还好好的小家伙,夜里突然就如此了,看着小太子青了的额头,脸上还是些许的擦伤,因为他这一哭显得是更加明显,不由便是牵动了帝后二人的心。

    虽不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只是小太子这般受惊的状态,着实是吓到了帝后二人,显得帝后二人也是心情不虞,脸色铁青,一言不发的默默陪在那里,只见赫舍里抱着小太子,康熙便是坐在他们的身边,也不知是坐了几个时辰,康熙方才开了口,“芳儿,让朕抱吧……”他还是心疼赫舍里的,怕她累到了。

    方才她到是不觉得,康熙这一提她到是反应过来自己早已手脚发麻了,看了看外面的天色,还是摇了摇头,“皇上,明日还要早朝,还是快些去歇息会吧。”康熙担忧她们母子二人,赫舍里又何尝不是担忧康熙朝事繁忙。

    “朕这也是放心不下的。”康熙无奈的笑了笑,他曾经失去过赫舍里一次,眼前的场景不由的便是会让他想起当初承祜走的那天,赫舍里一定也是这般无助的一个人抱着孩子望着一个又一个天明的吧。

    比起担忧儿子,赫舍里同样也是深知康熙的秉性,看着怀里的小太子显然已是睡熟了,便是将他轻轻的放到床上,盖好被子……拉起了一脸懵逼的康熙的手,“臣妾陪皇上去歇息会吧。”

    “可,这……”康熙还是有些没反应过来,“保成方才许是做噩梦了,这会睡下也便没事了……臣妾在乎保成,也在乎皇上,太医说了您不能在如此劳累了,对身体不好……”赫舍里到是记得清清楚楚太医的话,给了康熙一个温暖的笑容。

    只是帝后二人怎么也没想到躺下还不到一个时辰,偏殿又是传来了小太子的哭声,那般撕心裂肺的哭声,可是把帝后二人给吓的不轻,而那惊坐而起的赫舍里下意识的便是喊出了“承祜……”显然她也是想到了那些不太好的事情,直到此刻定下心神的康熙方才觉察到了事情的不对劲,当下便是披衣而起怒道,“传太医……”便是拉着赫舍里的手似是让她安心,“没事的,有朕在呢。”

    “掌灯,掌灯……”瞬间乱作一团的坤宁宫,随着帝后二人的再度起身显得更是肃然了几分,小太子一看见赫舍里便是朝她伸出了手,“额娘……”

    “保成不哭,额娘在这里……”赫舍里赶紧将人揽在了怀里,替他擦着眼泪,可饶是帝后二人怎么问却也是问不出个所以然,小太子呆滞的眼神只是直溜溜的望着床顶,饶是康熙瞅了半天也没瞅出个什么东西来,而太医们议论了半晌也只是得出一个结论,太子这是被吓到了,从而只是开出了几剂安神药而已。

    一连半个月,日日皆是如此,小太子一到后半夜便是哭闹不休,若非帝后二人陪着哄着,定是难以入眠,更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消瘦了下来,康熙是搜遍了前世所有的记忆,都没找出这一茬是因为什么,而帝后二人本就是日理万机的主,每每如此折腾下来,第二日显得皆是没有精神,康熙的脾气也是以急速下降的速度在变差,他似乎将所有的耐心都给了皇后和太子,对着所有人都是一副生人勿进的模样,谁都不敢触他的眉头。

    深宫之中何有秘事,随着太医络绎不绝的进入坤宁宫,康熙甚至都亲自祭祖扫太庙,萨满巫师更是日夜不停的在念着,前朝后宫更是喧嚣的传言铺了开了,什么太子病重,太子痴呆,太子染了怪病……如此流言不绝的充斥于耳,惹得康熙更是雷霆大怒,暴躁不堪,比起这些空穴来风的流言,他更怕的是赫舍里会听到这些话。

    接连接到斥责的梁九功,在康熙再度看到桌上的折子提及为太子之事的时候,彻底暴怒了开来,“梁九功,梁九功……”

    “奴才在这里,奴才在……”赶忙进来的梁九功吓得更是一头的汗,身子止不住的颤抖朝康熙磕头道,“朕告诉你,若是此等流言传到皇后耳朵里,你这乾清宫大总管也无须出现在朕眼前。”说完便是头也不回的走了,他这是在警告梁九功的同时,也是在下着最后通牒,他不想到再听到这些话了,若是他这个乾清宫的大总管连这些都摆不平,也就意味着他没有这个能力胜任这个职位。

    而那已然侯在乾清宫外的纳兰容若,显然是许久未出现了,他的身子一直不好,特别是在他的夫人卢氏难产而故,连带着那只匆匆看了这世界一眼便离开的孩子时,他便一直是告长假在家,在众人为前途而谋筹之是,他却是守着自己的一亩三分地,纵情诗酒,不见世人,也不出府,康熙询问了几次皆是明珠难言之色之后,他亦是不再过问了。如今看着久违的人,他有些诧异却也只是轻点了点头,”好男儿应当志在四方,不可沉溺儿女私情……既是安然,便好生办差……”

    说完他便是头也不回的便走了,却见纳兰容若迎着朝阳望着坤宁宫的方向轻摇了摇头,“容若,容若……”眼前唤他的男子依旧是如此活泼,只是他的眼底再不见当初的旭日了,“法保……皇,太子可好?”他下意识便是想询问她的境况,却还是在出口的瞬间握紧了手中的剑把,今日里若不是听得他的父亲无意提及这宫中之事,想必他也是不会出那扇门的,当他以为自己生无可恋之时却发现其实自己还是心有所依。

    法保却是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了,轻叹了口气,“大嫂不放心,让我进宫来看看,我这就过去看看……”似是又想到了什么,一拳砸在了他的肩膀上,那是他们表达亲昵的方式,“你小子,最近怎么样……”

    纳兰容若恍惚的回过神,止不住的便是咳了起来,却还是摆了摆手,拉住了他的手腕,从腰间掏出了一道平安符,“给她……”

    “这可是你为……”法保微皱起的眉头似是有些不愿想要推回来,他知道那是那年他为自己那未出世的孩子跨过大江南北所求的,“我还要当差,你快去吧。”纳兰容若急急的将人推走,便是靠在那柱子咳个不停,那抹深藏帕子的殷红是如此的刺眼,而他却只是平静的将那帕子放回了腰间。

    坤宁宫内

    “朕来吧……”康熙看着同样疲惫的赫舍里亦是心疼的不行,却又是显得格外无奈,他又何尝不迷茫呢,只是二人都是想给对方一个安心,强撑着心中的不安担忧想给彼此一个倚靠和安慰,接过她手中的药,康熙亦是轻笑了笑,便是打算去唤醒难得安睡的小太子,摸了摸小太子的额头,眼见被吓得发起了高烧的小太子热度稍稍退了下去,总算是给了他不安中一丝安心,“保成,保成,是皇阿玛……”面对生者病的小太子,康熙是极度有耐心的哄着他,深怕吓到了他,只是小太子忽而睁开眼的同时,一阵风袭来,将那殿中的烛火忽而吹了灭,一下子的昏暗让小太子瞬间就是盯着床顶吓得不轻嚷着,“皇阿玛,皇阿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