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演戏上头的黛玉却轻哼一声,躲过了林如海伸过来的手。

    林如海倒也不在意,只是夸道:“我们家玉儿脾气是越发的大了,大点好啊,以后为父可就不会担心玉儿会在夫家吃亏啊,为父就放心了。”

    猛一听到林如海谈起了夫家,黛玉啐道:“爹爹你不要乱说,以后我哪都不去,就在家陪着爹爹。”

    “哈哈哈哈哈”有女如此,父复何求林如海感不愧是混迹官场的,深谙乘胜追击之道,对黛玉是夸了又夸,“良药苦口利于病,忠言逆耳利于行,都学到《元史》了吗”

    接着又捋了捋自己尚未蓄长的胡须,面有得意之色:“看来贾先生的书没白请,玉儿的书读的是越来越好了。”

    黛玉嫌弃地把脸扭在一边,不置可否。听到这样看护的话语,黛玉不仅虽然有时候自己这个爹优柔寡断,黛玉这才破涕为笑,扯着袖子赖在林如海身上撒娇。黛玉本就生的冰雕玉琢,宛若观音作下的童子,再加上此时刻意撒娇,又有几个人能顶得住呢?几乎是在黛玉靠上来的瞬间,林如海的表情更加柔和了。

    “不过药还是要喝的。”父女俩这么小处了一会,林如海收起微微翘起的嘴角,努力让自己变得正经一点,还好小厨房里偎着多余的药。

    林如海是真心疼爱女儿,不仅亲自把刚刚小厮端过来的食盒打开,还端起药碗放在黛玉面前,苦口婆心地说“这是调养身体的药,现在多喝点,这样我们的玉儿以后才能身体康健。”

    “药补不如食补……”虽然还是念念叨叨,表示自己对汤药的不满,但是黛玉皱着柳叶细眉,

    还是端起了药碗,汝窑出的白瓷碗里面是黑乎乎散发着诡异气味的汤药。而林如海早已贴心地打开了装蜜饯的小匣子,顺手还招呼外面的小厮去倒茶来。

    黛玉看着这么大一碗,抬头,林如海正看着自己,一脸慈爱的表面下不知道隐藏着什么东西,仿佛是暴风雨的前兆。

    黛玉心中一凛,这是自己已经偷偷倒药的事情被发现了吗?

    端碗的手,不禁微微颤抖。

    不过好在黛玉对于吃药还是很有经验的,收拾好心情,屏息静气,颤颤巍巍得端起碗,一咬牙便往嗓子里面倒。

    只是,刚咽下去第一口,黛玉便感觉不对劲,“哇!”地一下子把药都吐出来,而且还咳嗽地惊天动地。

    “是药太苦了吗”林如海有些着急,赶紧给黛玉递水,好好地喝着药,怎么吐了呢?

    吐完好一会,待能咳出来的药都咳尽了,又漱了漱两三遍嘴,黛玉才抬头,眼角还带着欲掉不掉的泪珠,对着担心不已的林如海,气喘吁吁地说:“药有问题。”

    “哐当”一声,林如海手里拿着的茶碗掉在地上,咕隆隆地滚了老远。

    黛玉自此对外称病,卧床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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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另一边,姑苏城外,灵泉山脉的山脚下,几顶小轿正在沿着一条不常走的山路缓慢前行,因着地势陡峭,虽然抬轿的轿夫们都是极有经验的老手,可仍不免抬得歪七扭八。

    领头轿夫咬牙,实在是坚持不住了,以他那的毒辣眼光来看,要是再走下去,轿子可能就会翻了。跟翻轿子相比,还得请贵人们下轿更为合适

    眼见着前面又是崎岖难走的山路,为首的轿夫不得已停下脚步,拉着腔调,喊了一声“停~”,接着又喊了一声“放~”,后面的人会意,两两配合,众轿夫们慢慢将轿子放在地上。

    “老爷,前面山路陡峭,轿子不能再往上了。”走在最前面的轿夫冲着轿中人点头弯腰,大气都不敢喘,恨不得把头弯到泥里,“只能劳烦老爷您下来走一段路了。”

    旁边跟着的小厮也极有眼色地把轿帘拉开,轿中人顺势走了出来。只见那人一身深色长衫,袖口领口处绣着不易察觉的暗色花纹,带着高高的儒冠,虽然膀大腰圆,一副贵人体态,可面皮却是扑多少粉也掩盖不住的黝黑,眉宇间皆是那些权贵子弟所没有接触过的故事。